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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薄情


孟南洄在乎的不多,洛以朝恰恰是其中之一。

        和光殿与长安殿相隔很近,没有多久桑琬便跨进了和光殿的大门,好几位太医一早被宣召过来正斟酌着用药,洛以朝哽咽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他平时从不哭的。

        “臣夫进去看看舒婕妤。”孟南洄匆忙行礼然后不等桑琬说话便快步走进去了。

        桑琬没有计较,她叫太医来回话,“舒婕妤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医令叩首道:“回禀陛下,舒婕妤的脉象显示是服用了大量三七,三七本就是活血之物舒婕妤的身体又不是十分强健,以至于腹痛滑胎。”

        “滑胎?”桑琬重重咬在这两个字上,她纹丝不动的盯着太医令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问道:“你的意思是舒婕妤的孩子没保住!”

        太医令在太医院任职数十年历经两帝,但面对帝王之怒她犹是心惊,“请陛下放心,舒婕妤腹中皇嗣尚在,臣等定会竭尽所学保住皇嗣无恙。”

        “那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快去开方子。”

        屋子里洛以朝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孟南洄轻声唤他的名字安慰道:“太医都在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洛以朝艰难的睁开眼,因为疼痛眼泪从眼角滑落,“哥哥,我疼。”

        李粲拧了新的温帕子给他擦汗,“南洄,这是以朝第一回喊疼。”

        他说的痛心,洛以朝的年龄小他们两个是当弟弟疼爱的,哪曾见过他这副备受折磨的模样。

        “我再去问问太医。”孟南洄忍不住起身要往外走,他不能干看着以朝受疼。

        桑琬迈步进来,“你先别慌,太医已经开出方子去煎药了。”

        李粲连陛下都不叫,“以朝究竟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他心中记挂洛以朝的身体语气很冲,桑琬少时没少见他蛮不讲理并不在意,反倒仔细的回答他,“太医说是他服用了过多的三七,导致伤了胎儿。”

        孟南洄顾不得皇上在焦急道:“云乔呢?叫云乔来回话。”

        他把云乔留在和光殿就是为了在入口的东西上不出错,但是那些大量的三七是怎么进了洛以朝的肚子的。

        “等会药就送过来了,出去问吧别吵了舒婕妤。”桑琬看屋子里的两个男人要发疯的样子开口道。

        云乔利落的跪在外面见孟南洄出来,静默不语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和光殿因为洛以朝怀孕铺上了厚厚的毯子,可云乔每次磕下去用了十足的力,发出沉重的闷响长久下去是要磕坏人的。

        桑琬不是很在乎云乔的死活,但是孟南洄一贯善待身边人便抢先道:“你先别忙着磕头,你璟妃主子有话问你。”

        “云乔,太医说舒婕妤服用了大量的三七,你管着舒婕妤的药食,这些三七是怎么进了舒婕妤的肚子的?”云乔是父亲身边的人特意让他带进宫,孟南洄是相信他的。

        云乔满含愧疚的闭上眼睛摇头,“小人不知这些三七是怎么来的,请主子赐罪。”

        洛以朝入口的东西他从来亲自试了确认无误才送进去,那些三七他真的不知道从何而来。

        舒婕妤躺在床上痛苦万分,医者仁心主子的托付,云乔通通辜负了。

        人力终归有限,云乔已是千防万防孟南洄有埋怨但不怪他。

        他转身道:“陛下……”

        “陛下,钟离大人求见。”立政殿的宫女急匆匆的禀报。

        桑琬猛然抬头道:“告诉她,朕即刻便到。”

        说完满面欢欣的起身向外走,半点不顾念躺下床上痛的死去活来的洛以朝,孟南洄连拦她的话都来不及说。

        “陛下呢?”李粲见孟南洄独自站着问道。

        孟南洄略略低着头,“钟离大人求见,陛下回立政殿去了。”

        李粲没有很意外,他疲累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陛下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东宫的时候温贵妃小产他也是匆忙离去,以朝刚喝了药睡下了,你坐下陪我说会话。”

        他的语气和表情太过平和的,一点不像能和陛下对着吵起来的性子,孟南洄顺从的坐下等他接着说下去。

        他样子乖的不行,李粲不由得轻轻的勾起嘴角,然后开口,“那是温贵妃进东宫两年多才有的孩子,陛下和他正值情浓两个人一笑一动极为相像,我以为陛下是真的喜欢贵妃还暗自羡慕过,但是贵妃小产的时候恰逢西域使臣进京遇刺,陛下急着查案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赶紧出了东宫,半月方还。”

        “之后呢?”

        “之后,陛下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贵妃的孩子包括贵妃自己,如有违逆祸延家人。”

        不许父亲提起逝失去孩子,孟南洄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思下的命令。

        “那温贵妃真的没有再提吗?”

        “一开始他是闹过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温宴的傲骨被所谓的情意磨尽了。”

        一笔策论指点江山的如玉温郎早不在了。

        “以朝的胎稳住了,陛下是不会在乎真凶是谁的。”李粲心中下了定论,“南洄,咱们可不能轻轻放过。”

        孟南洄默认了他的话,李粲见他这样也理解毕竟陛下平日待人是极温柔,出言安慰他,“我知道你从进宫便顺风顺水荣宠不衰,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但是哥哥真心劝你不要把心思全放在陛下身上,情爱最是伤人。”

        “我明白的,哥哥。”孟南洄闷声应着,他并不伤心帝王的真心何其难得,他不认为自己能得到那份真心,但桑琬的薄情让他有些心惊。

        说到这个份上,李粲叹口气红了眼眶,“如此想来润儿算是有福,至少他享受过母父之爱。”

        离桑润的冥寿没有几天了,李粲睁眼闭眼全是他的孩子。

        凤辇在桑琬的催促下赶回立政殿,钟离羽赶着入宫未曾换官服穿着布衣站在殿里,她带着浅淡但少见非常的笑容,双手交叠施礼道:“恭贺陛下,书院已成。”

        三天前钟离镜突然离京言书院将成,今日她归来桑琬便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盼望的要实现了。

        世家压在寒门学子的头上太久了,她们以为可以永远高高在上,却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桑琬笑着:“好啊,朕盼这一天盼得太久了,书院成天下寒门学子便有了入仕的机会。”

        钟离镜带着陪同喜悦的笑意敛衣恭敬下拜,“请陛下为书院赐名。”

        “古有山中和氏璧价值连城非帝王不能拥有,今朕以求和氏璧的诚心求天下贤才,书院便名为璧山。”

        “吾皇圣明。”

        书院的事给桑琬带来了好心情,她露出笑意整个后宫又开始活泛起来,黎苏合重整旗鼓想夺回皇上的心,奈何情趣上有个能说会道的唐岂青,容貌上崔言庭死死的压着他,桑琬流连后宫竟轮不上他几回。

        虽然陛下圣驾在洛水离宫众臣也是要定期去议事的,萧府里萧兰溪正换上官服,侍女悄悄在她耳边道:“祝沁的事被翻出来了,那边来信说她正关在大牢里。”

        萧兰溪对着镜子整理官服,她不喜欢上面有一点不平整,“我当什么大事,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

        她拢了拢鬓发,“走吧。”

        议事定在午后,萧兰溪毫无征兆的进言任枝枝伪造假证诬告朝臣。

        “陛下,谗言误国万不可寒了忠臣之心啊。”

        萧兰溪跪伏在地捧着证据,条条件件都写着任枝枝因一己私心欺君罔上,诬陷朝廷命官。

        她说的桑琬是一个字不信,那几个人是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

        桑琬没开口,她很有耐性的跪在地上等,时间一长隐隐有僵持之感。

        身为吏部侍郎的萧兰溪出身兰陵萧氏,是崔繁茵一手提拔上来的,她的话基本等同于崔繁茵的意思,萧家和崔家世代联姻可谓累世通好,是桑琬最厌烦的世家之一。

        崔繁茵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说话,似乎置身事外。

        任枝枝站出来,“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萧大人的证据才是让人难以信服,臣请陛下能够重新查证以安民心。”

        她说的轻巧,一但重查按大宁律她需要在水落石出前被暂时羁押,朝臣们打量着任枝枝她身娇肉贵是出了名的,这牢狱之灾不知能不能熬过来。

        “依卿所奏。”良久,桑琬冷冷的吐出这四个字拂袖而去。

        “陛下棋差一招啊。”钱怀薇亲自扶着老师上马车时叹道。

        卫明月讳莫如深的笑了,“未必。”

        不多时,朝中所有官员都知道刚被关进大牢的任枝枝出来了,中间一个时辰不到。

        官员与民不同,暂时羁押交银便可回家候审,她面子大有敏郡王给她作保交了银子便接着逍遥去了。

        整整三十万两雪花银进了国库,任枝枝如此不拿钱当钱着实是震惊朝野,可谁叫任家有钱呢,任家功勋之后世代累积下的珍宝无数,加上郑国夫人把好东西全给了外孙女,任枝枝算的上是万贯家财不足以形容的富有。

        有看不惯她的嘲讽道:“等定了罪,几个三十万两都无用。”

        “主子,夫人出事了!”时境急急的屏退内侍告诉祝杭之。

        他为了家里的事日夜悬心,骤然听到这句慌了神,“你说什么?母亲怎么了?”

        时境长叹一口气,颤抖着回答,“外面传来消息,说夫人私自多收税银被人查出,府里的人已经下狱了。”

        时境是祝家的家生奴才,母父姐弟全在祝家,此番劫难他们一家是包括在内的,无论主子最后的结果作为奴才是讨不到好的。

        “怎么会这样?”祝杭之反复的说着跌跌撞撞的想往外走,他脚下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却叫他清醒了几分。

        他抓着时境,语气里满是期许,“崔家,崔家没有出手去救母亲吗?”

        见他这样时境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有,崔家把事情撇得干净,夫人不得已才传信到宫里希望您设法搭救。”

        祝杭之猛地推开时境,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

        搭救?他如何搭救?

        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美人,没资格面见陛下,且不说后宫不可言及朝政,他若多提一句祝家陛下便会知道他私自与宫外联系,按宫规是要立即打死的,这让他有什么办法。

        祝杭之自幼失父,母亲没有续娶反而是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教导,母亲大恩他永世不忘他绝不能看着母亲送命。

        “去求陛下,我去立政殿……”他语无伦次的要往外冲,时境抱住他的腰死命拦着。

        “郎君,没有陛下的命令您近不得立政殿百步之内,再说您去求又有什么用呢,陛下何时因为后宫改变前朝诏令,您去只是白白受罚罢了。”

        时境心性软弱哭倒在他身侧,嘴里叫着家中的称呼,“郎君,崔家忒可恨了,明明是她们吩咐下的事情,却救一救也不肯这是要拿咱们家去送死啊!”

        祝杭之喃喃道:“是啊,崔家为何不肯搭救,崔家,好个崔家……”

        说到最后,字字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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