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园清晨

第一章  公园清晨

        这是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第一年，公历三月二日早晨的七点三十分许。风和日丽，空气清新，蓝天白云，大自然就象一副生动的油画。虽然已经是春天，微风里稍微带点凉意，让人感到格外地兴奋。此刻，牛城市泉湖公园里就象个热闹的大集市，练拳的、练剑的、跑步的……男女老幼各种晨练的人们举目皆是。

        不知是谁把目光投向了某一点。这目光就象霍乱病毒那样迅速在人群中传播，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同一点。身边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素不相识，却是心有灵犀。有的人是满脸的吃惊，有的人是满脸的疑惑。谁都没有说话，又都停下肢体动作，把目光投向这一点。

        泉湖公园是个天然的公园。在历史上，它曾是芦苇遍地，喷泉成群。那时，你用树枝在泉湖边插下去，然后拔出树枝，这个小洞立即就成为喷泉。那水能喷了出十几公分高。泉湖中有一个最大的泉眼，喷出的水柱有四五米高，直径有一米多粗，昼夜不息。天天都有人在这里拍照留念，特别是外地人，常常伸出双手，作一个抱柱的动作，在这里拍照留影。那清澈的湖水倒影着蓝天白云，举目远望，只见成群的水鸟、游鱼在云中游。尤其是那成双结对的鸳鸯，更是格外地引人注目。

        泉湖中心有个小岛，上面建有各种体育器材、锻练设施。一条条赵州桥式的拱形桥，就象小岛伸出无数只手，把湖岸紧紧地拉在自己的周围。

        泉湖的西面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小山，跨度约500米。高度七、八十米，东西宽度约二百米。小山的东面也就是对着湖水的一面，是个大缓坡，上面种满腊梅、桃树、杏树。那吸人眼球的红花，一直从腊月开到来年的春末夏初。那花丛中设有许多大理石的座位，一条条人行小道，纵横交错，隐没在红花绿树丛中，曲径通幽，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在小山东坡的东南角，有一块突出的大岩石。它就象高楼上的一个悬空的阳台，十分地引人注目。不知是哪位设计者匠心独居，在这块大岩石上面设立了一个大理石的座位，四面还用大理石的栏杆包围着，栏杆上还雕刻着一对交头相吻的鸳鸯。人们习惯称它为鸳鸯凳。

        当初，情侣们都特别青睐这个座位，都去争这个座位。有的情侣能从早晨一直坐到晚上。坐在这里，可以目睹公园的全景。湖面上的游船、水鸟、垂钓、游园的人们，尽收眼底。

        有一天早晨，一位穿红衣的漂亮少女和一位穿紫衣的帅小伙，二人紧紧相互拥抱着坐在这条大理石凳上，不到上午十点，二人在鸳鸯凳上紧紧拥抱着双双毙命。

        这起命案立即惊动公安。

        刑警立即进行现场勘察，访问现场目击者。他们在红衣少女的衣袋里发现一张纸条：

        “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就死在一起……”

        看来这是一桩自杀案。

        上午11点钟，公园里是游客最多的时候。这时就象在召开万人大会，人们把现场围得风雨不透。到处都是黑鸦鸦的人群。

        有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指着这对青年男女骂到：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都是这个农村丫头片子害了你……”

        这个中年男人是男孩的父亲。他伸手想把男孩的手掰开，怎奈二人紧紧地相抱，就象钢铁铸造的连体人。他无奈地抬起腿，向男孩踢了一脚。

        这时，一位白胡子老头说话了。他用手杖敲打着地面的石头说到：

        “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干涉孩子们的婚事。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了就满足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在一起走吧。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紧紧相依。真要追究责任的话，我看要追究家长的责任……

        正在现场勘察的一位中年刑警，用惋惜的目光看着这对俊男靓女，同时，他向老人点点头。显然，他很赞同这位老人的观点。他向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一双双支持赞同的目光，都投向长者。

        自从发生这件人命案后，这条大理石鸳鸯凳，就再也没有人光顾过。别处都是人满为患，只有这里空空如也。因为出现了种种传说，不光是带有神奇的色彩，有的还加入了悲剧的成分。偶尔有个外地人在这里一站，旁边的座位马上就有人提醒他，这里不可久留……

        人们并不是惧怕，而是对这个座位充满了深深地敬意。好象这两个年轻的生灵还在，他们还紧紧地拥抱着坐在这条大理石凳上，谁也不忍心前去打搅他们。

        今天早晨，鸳鸯凳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紫衣的大男人。他稳稳地坐在那里，一丝不动，就象一座雕像。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不由地发出联想，当年那个小伙子如果活到今天，也就是这个年龄。

        难道那个走了的小伙子又来了个旧地重游？那位姑娘呢？当知情者正在自问自答自找答案的时候，那个紫衣男人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人。

        “哇！今天是他们三十周年纪念日。”

        有人掐着手指头算计着说到。

        大白天，红日高照。很多晨练要回家的人，反而停下了脚步，他们要看一看事态的发展，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只见那个红衣女人，紧紧地依倒在那个紫衣男人的怀里。那个紫衣男人的身体忽然摇了两摇，二人真得就象个连体人。

        那些结伴出来晨练的夫妻，男人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拉紧身边的妻子。那妻子也不由地就把身体紧紧靠在丈夫的怀里。四目都投向那个鸳鸯凳。

        这时，在一座拱形小桥上，站着一对青年人。女孩胸前挂着照相机，双手举着望远镜，正在四处观察。她忽然停止转动，对准了一点，开始调焦距，把镜头拉近放大。

        站在女孩身边的男孩，一手提着个摄影机，一手提着摄影机用得支架。他也在四处观望，寻找目标。这二位不是摄影记者，也是摄影爱好者。看来是利用早晨出来采风。

        “胡悦，快来看，多么漂亮、多么亲密、多么温馨的一对恩爱老人。我们去给他们照个相吧。这没准能成为一张最佳的杰作。”

        女孩说着话，就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男孩。

        男孩接过望远镜，按女孩手指的目标仔细观看。他愣了几分钟，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镜头，口里却说到：

        “白云，你害怕不害怕？”

        “大白天，我害怕什么？”

        “那可是有名的鸳鸯凳……”

        “我知道。我一是要采访他们。二是防止真得会再有悲剧发生。”

        就在这时，男孩发现紫衣男人身体摇了两摇。他立即说到：

        “好白云，好媳妇。你真善良，走，刻不容缓，我们赶快过去。”

        男孩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女孩迅速来了个拥抱。二人过了小桥，上了湖岸，直向鸳鸯凳奔去。

        这就是今天众人目光所关注的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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