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岛（4）

和贺北岛再次见面的时间间隔短的超过左然的想象。

        长款羽绒服穿在身上，头发懒散地披着。看起来应该睡醒没多久，没有之前见到的那么正式。

        看起来也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左然看了眼腕上的表，下午四点半。

        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给过名片也能算是认识。

        贺北岛捏着两种不同类型的零嘴包装，手推车里面还有十几包薯片和一些酸奶，更下面的就是清一色的泡面。

        ……可以想象日常饮食画面，实在是令人一言难尽。

        他今早来岐城的商城调查一下之前收录的案子，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贺北岛。

        昨天晚上渡鸦将临时整理出来的贺北岛信息发到了他的邮箱里。左然本来还觉得可能从里面发现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结果里面就短短的几行字：

        贺北岛，女，25岁。岐城人，两个月前调任至未名市，加入警察局中央调查组并担任组长，“玫瑰案”负责人，存在私自调换证据的嫌疑，现已被停职督查。

        养父言景行，养母崔绪决，哥哥言问原、崔理洵。其他资料暂无。

        没听翟星说她被停职调查这件事，新闻上也没报道，应该就发生在渡鸦调查的那段时间里。

        贺北岛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那些垃圾食品上，虽然不存在什么“拿不出手”的情绪但也难以避免地感觉到不大合适，不过也无所谓了。

        “左律师，又见面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惯常的假笑和客气是贺北岛敷衍的象征，越敷衍就表明她越反感。眼睛里没一点笑的意思，要开心不开心的，岐城老话里常骂的假面人。

        贺北岛习惯性地“一衣带水”火气乱发，嘴上没那个意思心底就是那个意思，刚来警局的两个月谁没被她呛过，嘴上从不把个门——老前辈也护着她，反正照她风风火火的性格生气了没给人来个几下就算忍得住了。

        左然显然没察觉到她笑背后的弯弯绕绕，听她打招呼便颔首：“贺警官。”

        贺北岛没有那么多闲话要说，刚预备走，却听见他问：“贺警官，听狱警说金世正在被保释之后是去找了你。”

        她回过头，不偏不倚地对上对方钴蓝色的眼睛，点点头：“是啊。”见对方顿了会儿，贺北岛自觉问了下句：“金毓敏让你问的？”

        她提到这个人语气就不太客气了。

        左然霎时感觉到她眼里的冷清。

        贺北岛长得娇小让人觉得可爱是没错，可偏偏她嘴唇也要眼尾也好走势向下，不笑就会让人产生她不开心的错觉。

        而事实上，贺北岛现在的确不开心。

        “那左律就得帮我问问他，他到底干了什么让他自己的亲侄女死都不愿意回去了。”

        话一撂完，贺北岛就回头走了。

        那背影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看得左然很错愕。

        回到家，贺北岛反锁了门，在玄关处换鞋，感叹岐城的十一二月真是冷。

        出了超市之后才发觉温度低的冻得人跳脚，还得迎着刺人的风走。

        金世正睡醒抬眼发觉她脸颊被冻得通红，便立马起来去厨房给贺北岛倒了杯热水。

        贺北岛一口灌进去，才觉得胃里暖和点了，对金世正道了声谢，然后把今天跟左然遇见的事情跟他说了遍，“……金毓敏想让你回去，你知道原因吗？”

        金世正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灰色的瞳孔不明不白：“……不知道。”迟钝而缓慢地摇头。

        面前的贺北岛琥珀色瞳孔透亮，认真而笃定：“不要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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