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奉旨查案上
夏烁沫的府邸开设在城北最繁华的地段，当年五皇子求了许久睿德帝才允了这个要求，夏烁沫不喜朝中争斗，明哲保身的做法让许多人都猜不透，每个月也就只去上朝两三次，偶尔进宫向皇帝请安，带着自己从民间搜集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向睿德帝展示。
朝堂上再是明争暗斗，夏烁沫也不选边站，这是刘卿晗对他印象最好的一点，只是这次一向置身事外的五皇子竟明晃晃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相邀夏小侯爷前往府邸一叙，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他做的选择。
下了马车后，夏烁沫让管事的去安排饭菜，一行人去了府上的花园。
“五皇子的府邸倒是别有一番风景，别人家的静悄悄，这里倒是有种烟火味。”刘卿晗没来过夏烁沫的府邸，传闻五皇子喜热闹，府中一到晚上宫灯绵延不绝，对下人的态度也是极好，宫里的宫人不少有想来夏烁沫的府上当差。
“弄月公子看来是喜欢本殿的府邸了？”夏烁沫让人备好的饭菜送到府中假山尽头的一处长廊的亭中，待全部备齐后已是日落月升时刻。
夏宣侜喝着酒，看了一眼刘卿晗，说：“他那是喜欢灯火照亮夜晚的样子，就像这个人自诩为望舒，却偏偏喜欢靠近光，明明自己就是那束光。”
“”刘卿晗被说的愣住了，“小侯爷也有这般文绉绉的时候，真令人惊讶。”
夏烁沫看了看夏宣侜，又看了看刘卿晗，认真发问：“你们俩莫不是很熟？”
“君子之交的关系。”这是刘卿晗的说法。
“同床共枕的关系。”这是夏宣侜的说法。
说完，夏宣侜眯眼看刘卿晗，刘卿晗小震惊的看夏宣侜，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哦，我明白了。”五皇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俩人。
“咳咳，五皇子不如直接进入正题，这次是有什么目的想同小侯爷说。”刘卿晗强行重新把话题扶到正轨上。
“锦郎怎么知道五殿下是找的我，而非是你？”夏宣侜给刘卿晗的碗里夹了几根青菜，看到那人眉头轻皱，心里想，原来是个挑食的主儿。
“妄衍明知故问，咱俩谁树大招风。”刘卿晗不动声色的又把青菜给夏宣侜还了回去。
夏烁沫笑着说：“你们俩感情真好，有点像我和净渊，好吧，其实你们应该知道有关本殿的事情，朝中事务我一向不理，但总有人不想让我安生，这几年虽然搬离了宫中，少了些是非，可风波总是不断，朝中势力哪一个我都不想依附，所以”
“所以，五皇子想跟本候合作？”夏宣侜挑眉。
“也不算，这次淮南一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但三哥却拦着我，不让我细查下去，你传讯要来邑都面圣的时候，说过是为的乾武军的军饷，可是我在南下的时候，有一批被水匪打劫的赈灾粮中，却发现了其中有属于军饷的物资，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给乾武军备着的，但肯定是军用。”说完，五皇子拿出一张不完整的布料递给夏宣侜。
夏宣侜仔细的摸着，说：“这确实是一般专门供给军用物资的料子，为了防止天气恶劣，用的都是防护性特别耐磨的袋子去装军饷，赈灾用的粮食怕是还用不上这种料子。”
听到这里，刘卿晗心里快速思考：难怪兵部和工部最近一直支支吾吾，竟然是有人动了军饷的主意，所以粮仓这次爆炸，等等！想到这里刘卿晗看向夏小侯爷，一个曾经想过但没有落实的想法，突然有了结果。
夏小侯爷注意到刘卿晗的目光，得意一笑，又快速恢复刚刚的表情，说：“你说是水匪，是啊，那可是水路，这水路通向的可不仅是海，还是可以迂回去西南的一条水路。”
“你怀疑有人用军饷代替赈灾粮，然后再借运输途中的各种意外偷天换日？”五皇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我原以为只是装错，运了出来。”
“也不知道大理寺查粮仓查出什么眉目了没有，今天还在校场见到了那位大理寺少卿，易容倒是手法不错，但遇到江湖上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季子望竟然去暗访校场，这事难道是禁军自己做的？”夏烁沫不解，“这胆子也太大了，难怪最近有流言传出父皇有收回禁军兵符的意思。”
“五皇子怎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其他人在窥视兵符，又或是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本候留在邑都。”夏宣侜的语气慢慢悠悠，但每一个字当中都透露着大不敬。
“那小侯爷要不要跟本殿合作，把淮南水患查个明白，搓搓太子和老三锐气，说不定还能敲他们一笔，乾武军今年和明年的军需说不定都够了。”夏烁沫期待的看着夏小侯爷。
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卿晗突然出声，语气有些生气，竟然直接叫了夏宣侜的名字：“他要参与这个事情的前提是爆炸案先解决，如果此事不跟赈灾粮扯上关系，夏宣侜以什么身份要求介入这个事情，贸然进言只会惹得太子和三皇子疑心，到时候谁成为众矢之的，先解决手头的事情，得尽快。”
“呃，说的也是，是我考虑不周，那可以么？”夏烁沫瞥了一眼夏小侯爷，很明显对方也被突如其来的直呼全名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可以，待粮仓爆炸案有个定夺后，五皇子只要看准时机提议此事就好。”夏宣侜说。
刘卿晗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起身说道：“天色已晚，我们二人还有些事情，小侯爷既已答应，五皇子留步吧。”
说完转身离开，也不管后面的夏宣侜有没有跟上，夏宣侜快步追上一同上了马车去往揽月楼。
夏烁沫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菜，从另一处的长廊里慢慢走进一个人，淡蓝色的外袍绣着兰花图纹，披发而来，像是这座府邸另一个主人：“真的决定要入局？这一滩浑水，那两位背后的势力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再加上丞相那一派。”
“小渊，你觉得他怎么样。”五皇子让来人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狂妄自我，不可一世，但心思细腻，看不透真正的想法，朔北的战神，不，是北卫的战神。”被称为小渊的男人，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不过夏小侯爷身边的那位”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他，邑都四个风月场所，唯有揽月楼的主人深居简出，丝毫不在乎生意的好坏，今天看起来，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只会是个琴师。”夏烁沫又说道，“苏净渊！你怎么可以在我的面前夸别的男人那么好，哼！”
“不是殿下您问我的么，这点事情你还要闹？”苏净渊怪嫌弃的看着夏烁沫。
“没情趣！本殿下怎么就栽到你这块木头手里了。”
“要不我去找神医谷的慕爻先生给你治治眼睛？”苏净渊合上册子，半开玩笑的说。
“哎呀，小渊你好坏，快让我亲亲。”夏烁沫说着就扑了上去，抱着苏净渊，吻了上去。
“唔！不”
回到揽月楼以后，夏小侯爷轻车熟路的摸上了刘卿晗平日里半躺着的榻椅，一点位置都不给人留，说：“这有点小了，改明儿给锦郎换个大点的。”
刘卿晗不理他，出去忙了一会儿才进来，怀里就抱着小猫进来，看到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夏宣侜，耐着性子说：“小侯爷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解释解释，贼喊捉贼的把戏好玩么？”
“哦？说来听听。”夏宣侜的表情有些玩味，等着刘卿晗的判断。
站着说话，视线会俯看向夏小侯爷，猫咪被顺毛顺的舒服，发出呼噜的声音，刘卿晗抿嘴，说：“京中势力无非李氏所依附的太子，赵氏所依附的三皇子，还有不依附皇嗣的丞相一派，而小侯爷亲回邑中指明要朝廷补齐军饷，那么就意味着有人暗地里进行的事情受到威胁，想必妄衍一路来邑都，定是精彩不断。”
“嗯，不错，继续说。”夏宣侜背靠椅背，手托着下巴，抬眼盯着刘卿晗。
“背后之人察觉后，一方面要尽快将证据清理掉，一方面要拖住你的路程，即便是进了邑都，也要让你短时间内无法离开，所以有人兵行险招，想炸了粮仓一角算准可以拖住你的行动，但”
“但他们没算到的是这一炸不仅粮仓受到破坏，更要命的是爆炸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存放军队使用的某些重要的东西少了，事急从权，本候猜测在大理寺去查看之前有人草草处理了痕迹。”夏宣侜站起来靠近刘卿晗，怀里的小猫咪被夏小侯爷身上更有热意的气息所吸引，伸着小脑袋过去蹭，“不过，凭季子望的本事多多少少是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暂时想不到背后的曲折关系，所以本候在有心人选择动手之前，添了把火”这话说着越靠越近，直接在刘卿晗的耳边低语。
“炸药足足多了两倍，你就不怕酿成大祸么，伤及无辜怎么办。”刘卿晗猜的确实没错，后退一步，“难道说小侯爷已经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了？”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才需要锦郎的帮助。”夏宣侜说的理直气壮。
“抬举了小侯爷，在下承受不起，你遛了我一天现在卖乖是不是有些迟。”刘卿晗内心还在复盘整件事情。
“锦郎，可是生气了？虽然本候的手段有些霸道，但兵法上向来出奇制胜，现在怕是那些人自己都在相互猜忌，这样不就更容易露出马脚，怕就怕幕后之人非这一件事就能够动用其根本。”夏宣侜从刘卿晗的怀里将小猫咪抱到自己的怀里，“这小东西叫什么？”
“油条你有想过这桩案子最后的结果么？”
“哼。”夏宣侜不屑一笑，“替死鬼，应付本候的交待罢了。”
刘卿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宣侜，随即说：“夜深了，小侯爷请回吧，明日一早上朝请旨查案，事情结束后无论是谁做替死鬼，淮南之行便可以敲定了。”
“嗯，是说本候原本打算暂住揽月楼，毕竟刚来邑都就被人下绊子，没个人作陪真是寂寞，不过若是明日要去上朝，还是回府离得能近一些，过几日再搬过来，可好？”夏宣侜摸着油条毛绒绒的皮毛，语气甚是不舍。
刘卿晗无奈，说：“妄衍上朝还是回侯府，免得耽搁了时辰，其余时候揽月楼随时恭候。”
第二天，夏小侯爷这是入邑都后的第二次面圣，比起第一次匆忙而来，这次夏宣侜在外表上做足了功夫，毕竟人靠衣装，他小侯爷就是在乎这种东西。身穿文武袍，内里暗红色做的中衣，金线盘踞出一只金龙在右胸前，四爪连同身体盘旋在后背和腰间，甲胄在手腕和手臂上穿戴整齐，最外层是黑色的罩袍，左臂广袖也有从中衣延伸出来的金龙鳞身，腰间坠着的是象征可以操控朔北五十万乾武军的兵符。
这件特殊的官服是睿德帝特地亲赐给夏宣侜的殊荣，龙纹加身，便是皇亲国戚都很难享受到的尊贵，但夏宣侜却理所应当的得到，太子早前对此颇有不满，如今风头更是直逼两位皇嗣。
约好今日上朝的五皇子看到这般场景，太子和三皇子臭着一张脸，心里暗爽不已。
群臣站位好后，行了拜礼，暗流涌动才刚刚开始。
“陛下，臣有事起奏。”文相刘卿晗第一个说，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也同时发出。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太子默默看了一眼刘卿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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