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粮仓纵火案
去宫里的路上刘卿晗被几位领头的大人不停追问爆炸一事，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对这次的动静很感兴趣，京中已经许久未发生这种在天子脚下的恶□□件，嚣张又肆无忌惮。刘卿晗回答的含糊其辞，却表现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说：“太子选妃在即，京中出了这般事情，陛下恐怕要向大理寺施压，又或者列为有什么好的建议，可向陛下进言。”
能多嘴问上一句的官员都是墙头草，这样的是非能不惹就尽量不惹，而今又看不出是哪位世家所为，要知道圣上虽将部分权利放至各位皇子手中，但在朝中几乎是人人都清楚，睿德帝对于朔北的夏侯氏早有没收兵权之心。只是碍于朔北地处边关，世代镇疆守土，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时机将那五十万大军尽数收回。
这次上朝议事意外的是几方势力都没有什么表态，反而口径一致说不知道，睿德帝默默看着群臣，过了一会儿，轻笑说道：“既然众爱卿对此事并无异议，那便按寻常纵火案，交由大理寺处理，刘相回禀朕即可。”
退朝后，大理寺少卿去了相府，只见刘卿晗在亭中喂鱼，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对他点点头，说道：“陛下让你处理这个事，那就说说，今早在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人，下官去的已经算及时，但发现仍有人早到一步，带走了一些案发现场的灰烬，也问了那天当值的人，说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直到爆炸声响，才发现此事。”大理寺少卿将一包粉末放在桌上，“朝廷向来对民间制作烟火这类有威力的制作原料管制严格，但出现的残留灰烬上却附着了大量的硫磺，还有残存的硝石，所以”
“所以无非三种来源，第一，禁军有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第二，民间有人胆敢私自留存可以制作火药的东西，第三，朝中势力中不乏有可以私屯火药者。”刘卿晗笑着看大理寺少卿，拿着那包灰烬看了看，“但无论何种来源，无疑是将本相推至风口浪尖，小侯爷来势汹汹，目的不单纯，军饷一事，圣上明里暗里暗示，朝中几家势力也不愿承接此事，摆明了跟夏小侯爷对着杠的事情，吃力又不讨好。”
大理寺少卿被刘卿晗说的无言以对，他的上司哪哪儿都好，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能力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当年科举连中三元，一篇《经世论》拔得头筹，入朝不过几年，竟成为北卫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但优点也是缺点，太过有能力便会招来非议，凭本事让几位皇嗣对他敬而远之，几大势力中唯有丞相一派没有依附那几位皇嗣，不似其他世家大族或大臣，早早便选了队伍。
“丞相有何吩咐，子望定全力以赴。”大理寺少卿季子望作揖拜请。
“先确定来源，若是第一种或第三种，先不要轻举妄动，若是第二种，你该知道怎么办。”刘卿晗挥手让季子望离开去办事，望着池中荷叶，小声说，“欲盖弥彰，还真是祸害不浅。”
在府中躺椅中，脸上盖着书的夏小侯爷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好生无趣，本候还当会有多大阵仗，不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要是发现那些东西的来源，指不定要多感谢本候。”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大理寺应该很快就会查到那家地方，但这终究是您”护卫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十三，总是要先发制人的，既然他们有这个意思，那我便遂了他们的心愿，也正好可以看看禁军的操练实力如何，你先去趟关州找到当年被流放的萧氏族人，别让小丞知道你去找过萧氏族人。”夏宣侜说。
“是，属下即刻去办，只是您一人留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本候会找个人陪着我的。”
这些年两重身份的相互转换，虽是劳累，但刘卿晗早已习惯，两年前兄长刘慕爻从神医谷回来协助自己，朝中和府中事务来往据悉，等的就是来日二人身份对换，可以假乱真。如今时机成熟，弄月公子的身份既要入世，刘慕爻便暂时装作丞相。
“哥，淮南水患我应是要与夏宣侜走一遭的，到时你在朝堂力争彻查淮南赈灾一事，夏小侯爷会主动接下这个事情，后面查清了我会以丞相的身份严惩那些人。”刘卿晗将右手食指的翡翠戒指摘下来给了刘慕爻，自己则换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金色戒指，上面的只有一颗紫色的宝石点缀。
“朝中一切有我，你可安心，但你也需得谨慎对待，告诉夏宣侜你的身份，就意味着他必然要开始对萧氏的彻底追查，我是怕他会将这两层身份联系起来。”刘慕爻带上戒指，又带上了特制的面具，面容成了刘卿晗的脸，两人的身形也相差无几，在换成弟弟的身份后，刘慕爻会将自己温润的性子稍微收起来，游刃有余在官场的气质说来就来，当年神医谷做代谷主的时候也是这种样子。
“我会尽快查清，韬光养晦这些年，为的就是布局开始的两年内能够查出真相，这次去关州，我必然会问出一个因果。”刘卿晗看着那个与自己相似，但被银色特质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面容，“这面具带与不带的差距确实挺大的，刘家的小公子可不能越长越像萧氏的样子。”
“胡说，你永远都是我刘慕爻的弟弟，刘家的小公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在府中等着你的好消息。”刘慕爻摸了摸弟弟的头，笑的温柔。
“哥你放心，刘家不会有事的，哪怕最后以命相护。”
刘慕爻笑着摇头不语，让弟弟离开：“前路未知风雨，定要平安。”
再次以弄月公子的身份出现在揽月楼后，刘卿晗将揽月阁所属势力悉数召回，又让慕楠回到刘慕爻身边以便来回传递消息。茶水才刚热上，小侯爷便刚到，刘卿晗摆手让所有人撤下去，独留二人一起在湖心亭。
“看来，小侯爷是有事需要在下相助，但纵观近几日发生的大事，想必是为的粮仓爆炸案而来。”
“不错，但也不全是，大理寺效率太慢，本候只是想让他们快一些，频生事端，这军饷便能一拖再拖，过几日再进宫面圣，结果自然不能如本候心意。”夏宣侜摸摸嘴唇，朝着弄月笑的真诚。
“小侯爷当真毫无线索？”弄月问道。
夏宣侜急着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说：“听说圣上有意将管理禁军的权利收回，亦或者有谁动了接管禁军权利的心思。”
刘卿晗跟夏宣侜对视，一来一往间，二人都不能探知到对方的意图，但刘卿晗知道他第一步已经误判了夏宣侜的真正意图。
“若侯爷与我一起去查，或许会更快。”
“本候正有此意。”
大理寺少卿奉命速查纵火案，背后却是爆炸牵扯出的一桩国库军备失窃一案，少卿大人季子望这两天忙的都顾不得吃饭睡觉，总觉得刚打算休息就会有公文递进来。当年丞相刘卿晗一路从翰林学士被圣上提拔官任丞相，而丞相自开国以来历任皆是翰林院所出，除了刘相的年纪小，前任皆是不惑之年才任职相府。
“大理寺怎么就没个像刘相那般能干的人才，要是哥哥在”话未说完，季子望抻了抻腰，打起精神去看刚刚递进来的案牍。
实际在下朝后的几个时辰里，大理寺派出去的几波暗探已经有了初步结论，在与刘卿晗汇报进展后，季子望基本上可以确定出往下查的方向，只是目前的走向不太好，他怕到最后要让刘相来做决定，这也意味着背后的势力非他一人可以决定能不能动。
大理寺这两天根据各方汇集的调查信息判断，极大可能是刘相所说的第三种情况，那么这就很棘手了，大理寺虽专门负责重大的刑狱要案，上可查皇亲国戚，下可至寻常百姓，但若是真牵扯到了几位势力的利益，说好办那是假的。
季子望乔装打扮一番去打算去城西暗访，邑都的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其中南郊是京中最为繁华的地段，商户交易频繁，各种酒肆花楼更是不胜其数，邑都城的风花雪月之地都开在了南郊；其余三个城区，东城区大多数是朝中官员府邸，最是临近宫中的位置；而城北则是大多数邑都百姓居住的地方，邑都不允许百姓生活和上工的地方在同一处，每每到酉时，非晚上开门的商户必须关门。城西便是朝廷用来操练禁军，囤放物资之地，在朝的大多数武将的府邸也在此处。
自古文臣武将说话费劲，倒也不是谁的问题，只是思考方式和说话方式差异过大，导致相互看对方不顺眼，这也是季子望最头疼的一点，从中周旋的各个难处，只有本人才能明白。随手拿了把折扇，吩咐下去让大理寺继续在城北挨家挨户的问，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怎么老是有这种以假乱真的事情发生呢，哈哈。”季子望扇子一展，让车夫往城西方向去。
在调查方向上，夏宣侜和刘卿晗是达成共识的，并没有过多为难对方，但要去城西调查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刘卿晗建议小侯爷用自己的身份去跟城西的武将打打交道，自己则跟在身后趁机溜进校场去看看无人调查时内部的真实情况。
夏宣侜说到底是武将出身的世家，自然是知道那帮在练场操练士兵的规矩，平时上司巡查的少松懈点是常事，弄月让自己引开在校场的武将，他自己也不必承担很大程度上被发现的风险。
“你这张招摇过市的脸，能在男人堆里不被发现么？”夏宣侜挑眉看他，想让小侯爷亲自为他引人，夏宣侜自然是不愿意的。
“多谢小侯爷抬爱，只不过小侯爷对于‘招摇过市’四个字的标准可能有些低了，我不过是长得能凑合看的过眼罢了。”刘卿晗眯眼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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