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哎呀，顾小姐今天要来找傅总，这两人不会撞见吧。
可惜，陈数担心的事情已然发生。
顾念疾步出了傅氏，蒙头打了车就上去了。
“美女，去哪儿?”
顾念抬眼深深看了眼傅氏大楼，轻声说道。
“先往前开吧。”
顾念双手抱胸闭着眼睛靠着车背，她努力地去放空自己，不想被某些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
“美女，这都转了大半个小时了，还没想好去哪儿？”
这司机大约是个东北人，一口东北话慢慢的大碴子味。
顾念这时看向窗外，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
晚霞满天，映衬着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
她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倒是不太熟悉。
“去……吧。”
顾念报了自己的地址。
等顾念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昏黑了。
她一进了门就把包丢在地上，蹭掉了高跟鞋。
她脱了衣服换上宽大的T恤，踱步到厨房开了一瓶酒。
顾念看着已经开了的酒，想想又觉得还是别喝的好。
人不能越活越回去，总得有点自控力。
于是她重修塞上木塞子，到了杯凉白开。
顾念在客厅沙发坐下，然后打开电视机。
………………
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视机仍停留在最初的那个频道，黄金时段正放着搞笑的综艺。
爽朗的笑声连续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顾念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她木然的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视线空洞地望着电视剧，其实啥也没看进去。
一个人的家就是这样，冰凉，寂寞，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没有温度的日子总是格外难捱。
顾念看看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她关了电视，重新拿起那瓶酒，抱着酒和酒杯站在阳台上。
一杯一杯，清酒入喉……
顾念看着漆黑的夜，稀疏的星，以及楼底下模糊的香樟树，一切都那样静，也都那样形单影只。
她原本是靠着阳台栏杆一口一口抿着酒喝的，后来不知咋的，越发上道，躺坐在阳台地上一杯一杯喝。
她不得不承认，她所以的自持与冷静在见到庄清宁的那一刻全然都土崩瓦解。
没有庄清宁，顾念还能平静地傅臻煜相处。
但是一旦看见她，远去的一幕幕一帧帧都哗地倾巢而出，一齐从已然被岁月封尘的角落挣扎着涌现。
这一刻，她的无奈与失败昭然若揭。
这是个骗局横生的世界，最大的骗子可能就是自己。
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更容易，想骗得了这个世界却很难。
那段失败的婚姻好似还历历在目，顾念固执地将自己的生活一分为二，强迫自己将那段日子封存。
刻意的去忘记，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忘记了……
在见到傅臻煜的那一刻，顾念就知道了这五年来的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的鼻，他的唇，他的深眸，他立体的轮廓……
顾念只要一闭上眼睛，一切都仿佛就在眼前。
原来，她一直都未曾忘记。
顾念刚刚离开江城去到意大利的时候，那时是她刚从匆忙的旅途中抽身，没有工作，没有活动，也没有朋友，生活一下子空了下来。
生活一旦沉寂下来，人就会胡思乱想。
失子，失婚，失恋……太多负面的情绪一下子奔涌而来，陡然间压垮了她。
然后顾念开始沉醉于酒精。
一开始她是睡不着觉，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然而白天却昏昏沉沉的，眼睛很痛人很累，但是意识却异常清醒……
后来，顾念发现了酒精的好处。
哪怕是短暂的麻痹，顾念也求之不得。
喝醉了一切就都没感觉了，就不再那么难过了；酒醒了，现实还是一样满目疮痍，那就再醉……
迷迷糊糊的顾念听见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睡了吗？”
“恩？恩？”
“你怎么了？”
顾念右手握着杯子，左边偏头夹着手机，口齿不清地回答秦莫的话。
“恩？什么？”
秦莫听着顾念的声音马上就知道她不对劲了。
“你又喝酒了？”
“秦莫，我好难过……”
秦莫就知道她这是又重蹈覆辙了，他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恩？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好难受好难受，我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
秦莫听着顾念越来越清晰的哭腔，也只能简单地安慰她，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我怎么就……”
“别这么说，能轻易放下的就不是真爱了……”
顾念絮絮叨叨地一边哭一边说话，话也说得支离破碎，秦莫也只能听个大概。
最后顾念哭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了电话。
喝酒疗伤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酒量就慢慢锻炼出来了，到最后就不容易醉了。
顾念迷迷糊糊地靠着阳台的墙壁眯了一会，被凉凉的晚风吹醒。
她摸着墙慢慢进了屋，蒙头倒在床上。
半夜时分，她渐渐感受到胃一阵阵的痉挛。
腹内的痛意越发清晰，刺激着顾念的神经，快速地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支着身体靠着墙坐起来，在黑夜里摸着打开柜子摸出止疼药。
顾念手边也没有水，她就着酒吞了两粒药片。
吃了药她拉过一边的被子蒙头睡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药好像不起作用，于是又挣扎着起来再吃了两片……
………………
“所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只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吗？”
“傅总，您觉得哪里不满意……”
“你说呢？”
傅臻煜说着把文件夹扔向运营部的项目经理。
傅臻煜对工作是高要求，对此傅氏人人都有深刻的感悟。
现下傅臻煜就正在为新项目的设计方案发火。
会议室里此刻安静的很，人们屏息着的浅浅的呼吸声也似乎能被听见。
就在这么安静的时候，某个人的手机突然震动，然后人人自危。
最后再松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
傅臻煜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看了一眼想也没想就拒接了。
接着，同样的号码再次打来。
傅臻煜离席接起电话，但没有说话。
“你好，我是秦莫，顾念的未婚夫。”
呵，那个男人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所以呢？”
“你现在能联系上顾念吗？”
“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对面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我现在不在她身边，能麻烦你替我找一下她吗？”
傅臻煜微蹙起眉，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能。”
然后男人收起玩笑，严肃的说道。
“顾念昨夜心情不太好，我已经连着五个小时联系不上她了，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秦莫还没说完，傅臻煜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
傅臻煜当即挂了电话，疾步走了出去。
他连着闯了三个红绿灯一路飙车来到顾念住处楼下。
傅臻煜站在顾念门口按门铃，按了三四遍一直没人应门。
他开始给她打电话，果然没人接。
傅臻煜贴着门，能隐约听到她的手机在里面响……
他什么也没想，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决定。
傅臻煜退后一大步，登时一脚踹开了门。
冲进卧室的傅臻煜看见了脸色惨白的顾念像一张白纸似得躺在床上。
那一刻，傅臻煜的心似是被一只大掌一把提了起来，五脏六腑移了位子地疼着。
傅臻煜大步上前，难得的温柔地拍着顾念的脸颊。
“顾念，醒醒了……顾念！”
傅臻煜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丝回应。
他余光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杯子，里面还残留着一点酒。
傅臻煜不经意地一瞥，瞥见了倒在地上药瓶子。
他盯着地上的药瓶子，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它。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
当他赫然看见“安眠药”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轰然一下炸开了。
傅臻煜一蒙，马上抱起没了意识的顾念往外奔去。
手术室外的傅臻煜，贴着墙蹲着，低着头。
他能看见自己的倒影，红着眼睛，紧抿着嘴唇，可怖又可怜。
傅臻煜在手术室外的每分每秒都过得格外漫长，漫长地让人产生厌生的念头。
怀疑与害怕像房屋外墙上的爬山虎无声无息地蔓延疯长，密布在心脏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透不过气。
顾念，你不能，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的世界。
我不允许，不允许！
手术室外的红灯熄了，医生推门出来。
傅臻煜颤巍巍地站起来，红着眼眶盯着医生，但是有些话却不敢问出口。
“病人没事，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很危险，要是再晚送来一个小时可能就来不及了。以后别再让她喝酒了，胃病很严重还喝这么多酒……”
“知道了。”
傅臻煜张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差点要说不出话了，嗓子哑地厉害。
医生走后，傅臻煜推开病房的门去看顾念。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唇色惨白，整个人没什么生气。
傅臻煜走进她，在病房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沉沉地注视着她，许久后，才颤抖着伸出手握上顾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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