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怕我念旧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果然来了不速之客。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季泽知道自己躲不了，便讪讪地说。
“额，多个人吃饭热闹……”
说起顾念不在的这些年，莫茉始终嫌弃着傅臻煜，这件事还曾经困扰过季泽。
自己兄弟和老婆之间不对付，犹如婆媳关系一样是世界难题。
但是傅臻煜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莫茉对他的态度他也稍微有了好转，但是还是不咋地。
顾念在场，莫茉倒是没怎么挤兑傅臻煜，但是场面还是莫名尴尬。
季泽这个和事佬只好提着脑袋周旋其中，试图调节气氛，顺便给兄弟拉个皮条做个红娘。
季泽问起。
“顾念，你这些年在外面再做什么呀？”
顾念回答。
“没做什么，也就是这样，上上班旅旅游，没什么特别的。”
季泽心里想着什么莫茉那是一清二楚。
她当时就对着季泽翻了个白眼。
莫茉冷着脸瞥了一眼傅臻煜，问道。
“意大利帅哥那么多，你有没有撩几个？”
………………
饭后没多久，季泽把季小念从父母家里接过来了。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蓬蓬裙，咿咿呀呀的，还不会说话。
当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顾念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那个孩子要是还在，现在也已经四五岁了……肯定也是个这样惹人心疼的女孩儿。
“快来，这是你的干妈……”
顾念从莫茉手里接过季小念，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突然红了眼眶。
傅臻煜站在她对面，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想起了那个孩子……
只可惜，没有如果。
往事别回首，我怕我念旧。
往昔千般好，只怕人作妖。
季小念许是白天玩累了，没待一会就耷拉着眼皮，困恹恹的。
于是莫茉带着孩子上楼了，顾念也跟着去了。
等莫茉哄睡了孩子之后，姐妹俩便睡着一张床上说起了私房话。
“你和我说实话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顾念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幽幽说道。
“好不好不是都过来了吗。”
“我心疼你。”
要说顾念这些年有放不下的人，除了他，可能也就是莫茉了。
顾念安抚她说道。
“你放心，我很好，我订婚了。”
“什么，订婚？真的假的？”
“你小声点，孩子在睡觉呢。”
“我这不是激动吗？”
“当然是真的了。”
顾念给莫茉简单地介绍了秦莫，还说找个机会要介绍他们认识，莫茉这才作罢。
说完了秦莫，顾念看莫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莫茉犹豫着问出口。
“那你对傅臻煜现在是什么感情？”
“还能有什么感情，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还爱他吗？”
顾念沉默着，许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说道。
“不爱，了吧……”
………………
季泽在客厅收拾东西，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傅臻煜，随口问道。
“怎么了，她们还在说话？”
傅臻煜一脸沉静，点了点头。
“我等她下来。”
傅臻煜说完便一个人站在窗边抽起了烟。
季泽收好了季小念的玩具，抬头一望——一个挺拔的背影临窗而立，指尖夹着一只闪着火星的烟，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
夜已黑透时，顾念和傅臻煜才离开。
顾念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偏头抵着窗，有意无意地与驾驶位的男人拉开最大的距离。
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黑色邮差包上，一只手拉着胸前的安全带上。
顾念看着像睡了，实则清醒得很。
有在他的身边，她怎么睡得着?
男人脸色沉静，眉心微皱，身上带着的强势的侵略气息隐隐朝顾念袭来。
顾念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
至于是为什么那顾念就不得而知了。
总不能是和自己有关吧，一晚上自己可一直客客气气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傅臻煜余光注视着顾念，看她整个人像爬山虎似得贴着车窗。
自己莫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这样躲着自己?
傅臻煜心里便堵着一口气，不能上也不能下。
黑色路虎停在顾念住处前，顾念感受到车停下之后解开安全带便要下车。
“谢谢你晚上送我回来。”
女人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黑夜里反而格外烁目，刺痛男人的眼。
有一天，她带着别的男人送的戒指，站在他的眼前，却是理所当然。
“咔嚓——”
车门落了锁，顾念转头不解地看向男人。
温热的唇接踵而至……
男人的手抵着顾念的下巴，顷着上半身，疯狂地吻着她。
傅臻煜突然的入侵让顾念仓皇。
当她回过神时似乎有些太晚了，男人的吻来得突然，来得疯狂，像是发泄。
顾念使出浑身解数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小腿艰难地移动着踢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女人的挣扎似乎勾起男人更深的欲念。
顾念睁着愤怒的眼睛望进男人的眸时，看见了熟悉的男人的欲望，心里咯噔一下。
傅臻煜轻而易举地抓住顾念一直不安分的两只手按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扣住了顾念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压向他。
男人的唇贪婪地勾勒着她的唇形，然后，陡然尝到了咸味……
傅臻煜浑身一僵，不可知地颤抖着的手松开了身下的女人。
他往后一退，正好对上顾念刚抬起头的眼睛。
顾念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泪眼簌簌。
她的心里升腾起满腔的羞辱感和悲戚感，脸上的妆有些花了，满是排斥、愤怒、厌弃……
于是，傅臻煜在那张深深刻在回忆里的脸上看见了并不掩饰的恨意。
对，傅臻煜不敢相信却也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恨，赤裸裸的恨意……
是他做错了，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
傅臻煜只要一想到顾念正带着别的男人送的戒指且随时可能会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的怒气就不可抑制。
男人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坐回自己的位置。
傅臻煜抬手想揩去顾念脸色的泪，却被女人的手毫不犹豫地拍开。
“别碰我！”
男人的手顿在空中，逼仄的车厢内气氛有些紧张。
顾念的手机突然仓促地震动着。
她胡乱地抹去脸上已然半干的泪，这才从包里翻出手机接起电话。
是莫茉打来的，问顾念到家了没有。
“嗯，刚刚到家。”
“没有，你想什么呢，到了我就下车了。”
“我有点累了，洗洗就要睡了，明天见。”
顾念挂了电话时，脸上已然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她的手扣上车门开关，冷声说道。
“我要下车。”
傅臻煜想要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解释，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顾念也不催他，一直别着头不再看他。
她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
在他的眼里，究竟当她是什么?
她就这样下贱，这样低廉，这样可以任他予取予求吗?
只有心里有欢乐的人，才能发现玫瑰的美。
只有心里有爱，才能包容他所有的错与狠，才可能用自己的柔软去包裹他所有的棱角与倒刺，也不觉得疼……
空气中的窒息感深深地存在，蔓延。
爱而不得的人总是容易认输的那个。
傅臻煜按了开关，松了车锁。
顾念不作一刻停留便要走。
“顾念！”
女人一只脚已经踩在地上，然后顿住了动作。
傅臻煜喑哑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让她浑身一滞。
“你恨我吗?”
顾念这时惊觉自己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她有恨过他吗?
傅臻煜偏着头，凝视着顾念似乎是静止了的背影。
这刻，他甚至不敢呼吸。
他有些怕，怕听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过得格外慢，似乎可以听见钟表的走位。
顾念望着漆黑的天，吸了一口气，说。
“没有。”
她说完抿了抿唇，接着说道。
“傅臻煜，我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吧。”
说完顾念便走了，没有回头……
傅臻煜的脸色也伴着这句话苍白了几分，他望着顾念离开的背影，心里是无限的颓然与无奈。
没有恨，是不是也没有了爱?
爱的反面恐怕不是恨，而是不在乎。
傅臻煜降下自己这边的车窗，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挤进了车厢，冲淡了顾念身上的气息。
他点燃了一支烟，左手胳膊架在车窗玻璃上。
烟光忽明忽灭，男人眼神深不可测。
他想起刚刚上楼时听到的她们的对话。
“没还能有什么感情，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还爱他吗？”
“不爱，了吧……”
想到这里，男人兀地掐灭了烟，在温柔的月色下疾驰而去。
爱一个人很累，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累。
当我暗暗爱恋着你的时候，你不曾睬我；当你舍不下我的时候，我却已然放下你。
烟火已散，飞灰即落。
不过是时光偏执的游戏，却成了两个人之间爱而不得的错过。
…………
顾念回到住处，径直进了屋子。
她没有开灯，抱着膝盖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任由张牙舞爪的黑一寸一寸的侵蚀着自己。
人生来本就赤条条，何苦越活越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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