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我至少会做到坦诚相待
周乾恺目视前方，视线悠悠落落的，他似乎是看着某处又像是不在看着某处。
男人沉默许久，倏地开口说道。
“顾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呢？”
顾念转头定定地看着周乾恺，没好气地问道。
“我回来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抵了抵后槽牙，咬牙说道。
“你——”
顾念看向他，轻哼一声说道。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呵呵”冷笑出声，对上顾念的眼神，冷冷说道。
“顾念你真行。”
顾念低头垂了垂眸，幽幽反问道。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
周乾恺睨了她一眼，然后正坐着，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杯里的棕黄色液体悠悠地晃悠着。
“我们是什么关系，呵，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的上半身突然前倾，揽着顾念的腰，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咬着牙幽幽说道。
“难道你还要我用什么特别的方式来提醒提醒你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顾念闪了闪眼睫毛，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攥到指尖泛白，强迫自己对上周乾恺的目光。
两人目光堪堪相遇，眸色幽深，男人勾了勾唇角嗤笑说道。
“你当初不就是因为我出的国吗？”
周乾恺的话让顾念下意识地一颤。
她的目光仿佛淬了冰，似暗藏了无数的剑锋直直刺向眼前的男人。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多情了？”
周乾恺倏地松开顾念，坐回了原处，手撑在吧台上，手肘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顾念的这一句话不经意之间勾起来周乾恺对旧事的追思。
几年前，顾念就和周乾恺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顾念不记得了，周乾恺却一直记忆犹新……
人还是这两个人，是在学校外面的小吃摊边上。
周乾恺特意在外面等顾念放学，他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一句什么话。
但是他清楚地记得顾念顿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依旧是这样的不屑，说了一句“自作多情”……
时光悠悠，河流未曾停歇，水流不止；清风未曾停骤，砂石掩埋，但他的记忆依样鲜活。
顾念当时的嗔痴怒笑都深深地烙在周乾恺的眼里心里，从未曾褪色。
许是带着锈迹的回忆，濡湿了周乾恺的坚硬。
男人垂着眸，凝视着吧台桌面，沉着声音问道，语气不似他往日的纨绔悠闲，多了几分不常见的认真与执拗。
“你和他过得幸福吗？”
“我过得很好，他也对我很好。”
周乾恺听着顾念的话不知觉地笑出了声。
他眼里含笑，但是瞳孔里却未曾染上丝毫笑意。
周乾恺的嘴角还噙着不以为意的嗤笑，反问道。
“顾念，你何必呢，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自欺欺人了？”
顾念手捏着橙汁杯壁，不曾看身边的男人，却用余光瞄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钟表，心生不耐。
男人脸上仅剩的笑意也渐渐敛去，他凝着杯里的棕黄色液体，沉寂片刻，舔了舔唇忽的沉声说道。
“顾念，你骗不了我……”
“你嫁给傅臻煜还不如嫁给我。”
顾念闻言弯了弯唇角，冷冷嗤笑，眼里尽是赤裸裸的嘲讽。
她的不屑周乾恺尽收眼底，他倏地轻笑出声。
“怎么？看不起我？”
顾念手里握着杯子，抿着吸管吸了一口，眼里含着笑说道。
“别，我哪里来得这个胆子，怎么敢看不起周公子。”
周乾恺脚踩在椅垫上，转了转坐着的椅子，侧着脸注视着眉眼含笑的顾念。
男人略弯了弯唇角，清吧灯光明明灭灭，一簇灯光好巧不好地打在周乾恺身后，于是男人的影子长长地拉着，不偏不倚地左右摇曳着。
在黑暗之中，灯光看见垂眸的男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周乾恺张了张嘴，却没发声，他许是咽下原本想说的话，沉沉说道，语气之中带着顾念不愿猜透的憾与执……
“你要是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真的！”
男人最后的一句“真的”略显轻松，以玩笑的语气减轻了言语里的沉重。
顾念脸上也笑意不在。
她不怕周乾恺使诈或者玩什么阴招，她最怕他认真……
男人纨绔不可怕，最耐他不可的是认真的男人……
顾念垂着眸，故作轻松地说道。
“周公子，你真的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个福气。”
周乾恺坐在椅子上往后一移，凳椅往后时与大理石地面产生的摩擦声也被清吧里的音乐声重重掩盖，不带一丝痕迹。
他对着顾念坐着，又恢复了他周乾恺在人前应有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指尖穿过粗硬的黑发，再摸了摸下巴，问道。
“他傅臻煜又有什么好的，就这样迷住了你？”
“你和我倒是说说，你看上他什么了？”
顾念眨了眨眼睛，抿了抿下唇，正要开口说什么，周乾恺一下抢过了话头，勾着唇角幽幽说道。
“别和我说爱情，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顾念，我清楚的很，你不是这样的人！”
顾念愣坐在原处，视线落在酒保身后一排排琳琅满目品种各异的洋酒、红酒上，她仿佛根本就未曾听见男人咄咄逼人的质问。
男人梗了梗脖子，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地轻声说道。
“既然无关爱请，你跟我还是和跟他又有什么区别。”
顾念不愿再听下去，出声叫住了他。
“周乾恺——”
男人打断顾念的话，提了提嗓音对着顾念大声问道。
“最起码我会对你诚实，我即使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我至少会做到坦诚相待，他傅臻煜做得到吗？”
顾念对周乾恺真的是没有一丝留恋，但是他的这一番话却像是一阵灵魂的拷问，直击顾念的心脏。
周乾恺就坐在顾念跟前，目光灼灼，咄咄逼人，此刻更是容不得顾念畏缩、躲藏。
男人此话一出，顾念便知道了自己没办法再浑水摸鱼了。
即使她不认同周乾恺的人品或道德，但是他对自己的情意似乎真的有几分是真的。
在爱的前面，没什么高低贵贱，没什么戒律清规，只要是付出了真情的人，都是输家，都是妥协的那方……
顾念抿了抿唇，再喝了一口水，叹着气说道。
“周乾恺，我们是不可能的，从过去直至现在，再到将来，我们都是不可能的，你很清楚为什么。”
顾念的话说的直接，丝毫不留情面，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戳入男人心脏，没直刀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男人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喊了一声。
“顾念——你就不能忘记”
顾念转头直视着周乾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你别怪周丽，也不牵扯傅臻煜，我们的事和别人没有关系。”
“周乾恺，你扪心自问你是怎样的人？你说你会对我诚实，你说你会对我坦诚相待，真的吗？你真的能做到吗？”
“姑且不论这点，即使我信你能做到，但是我不信你能为了我真的割舍开你的那些莺莺燕燕，红颜知己。”
“那么为了你的诚实，你难道回家来还要和我细数你和那些女人的暧昧情事吗？”
“你愿意说，我也不想听。”
周乾恺眉间紧锁，视线锁在顾念的身上，直直望着她的双眸，喑哑着声音质问道。
“你可以信我对你诚实，那为什么不信我会对你忠诚？”
顾念低头一笑，舔了舔略干的下唇，再抬起头对上男人那问询的目光，无比肯定的说道。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不信。”
周乾恺的目光从质问到怀疑，从怀疑到不敢置信，最后再是无奈掺杂着愤怒。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笑出声。
笑罢之后，男人沉默半晌，沉默过后，男人不甘心地追问道。
“为什么？”
“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为什么的。”
“态度与事实是两回事，我不信不代表你就真的做不到，但是不管你是不是，能不能，我都是不信。”
顾念说完前面两句话，抿了抿唇，略停了几秒，然后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着男人，沉沉说道。
“归根究底，我不信你这个人。”
顾念自认为自己的这一番话应该是彻底的击退了周乾恺，她言尽于此。
周乾恺偏生愣了三秒，继而放声大笑。
男人低着头转着酒瓶，轻声念叨着，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与挫败。
“顾念啊顾念，你还是你啊，就是心狠，你永远都对我这么绝情。”
顾念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能够彻底让他死心了，再说道。
“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关系也不曾有过，不是吗？”
周乾恺再对上顾念的深眸，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只是沉默。
男人突然又笑出了声，他眯了眯眼睛，身子前倾半眯着眼看着顾念，勾唇再问道。
“那傅臻煜呢？他又能做到你所谓的忠诚吗？”
“或者是按照你的逻辑来说，不管他对你们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忠诚，你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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