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
“没什么可是，我傅臻煜的孩子，我说生下来就生下来。”
一听这话，顾念心里就蹭蹭蹭地冒着火。
她看着傅臻煜赌气似的喊了句。
“孩子在我肚子里，要生不生当然是我说了算!”
车厢内本就逼仄狭小，两个人更是针锋相对，一寸寸升温，空气中似乎有些火花炸裂，两个人沉默着、僵持着……
良久，傅臻煜幽幽开口。
“你吃的不是避孕药。”
顾念心里本就窝着火，听到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双手抱在胸前，嗤笑着说道。
“不是避孕药？那是什么？”
“维生素。”
“什么？”
顾念倏地转过头，睁大了眼睛望着说话的男人。
她看着傅臻煜沉默的侧颜忽然之间就懂了。
他这哪里忘了，分明就是别用有心、蓄谋已久。
其实顾念也不是什么暴脾气，但是这会子可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她心里本来快熄灭了的小火苗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呲呲呲地点燃了。
顾念瞪了他一看，然后才看着正前方，拍了拍车门，大声喊了句。
“开车，我要回去。”
傅臻煜心生烦躁，倏地踩了油门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车子突然启动，顾念不可避免地晃了晃神，马上拽着头顶的扶手。
一路上顾念都不理傅臻煜，侧坐着背对着他，一脸愤懑地望着窗外。
到了别墅门口，顾念不理会傅臻煜管自己下了车，走的时候也是“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傅臻煜扯了扯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他手里挂了车钥匙，悠悠往里走。
他一进门，陈姨迎上来就问道。
“半夜里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太太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傅臻煜也是笑笑，然后看着顾念气呼呼的上楼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才说道。
“没事，和我闹别扭呢。”
“现在很晚了，陈姨你快去休息吧。”
他们出门那时就是十一二点的光景了，在医院里又折腾了这么久，一来一回地，现在已是半夜。
傅臻煜一进门，迎头就是一个抱枕。
他眼疾手快，往身边一跨就躲过去了。
顾念坐在床上睨了一眼他，看着自己的枕头没砸中他，心里更是郁结不满。
结婚之初，顾念对傅臻煜该死的客气，客气地让他生气。
现如今，两个人一起生活，似是磨炼出了一股子悄然而生的默契与熟稔。
顾念现在会和他吵和他闹，他虽然闹心，但是心里却是欢喜的。
顾念仍旧意难平，那手边的“避孕药”丢向门边。
傅臻煜一伸手便接到了药瓶子，他勾了勾唇角朝她走来。
他走到窗边，手插着裤兜斜倚着墙，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着。
顾念抬头瞥了他一眼。
“丫丫的，也不给老娘解释一下，闷着连个屁也不放。”
她心里想归心里想，也不敢说出口。
“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顾念问出口之后，许久傅臻煜就说了一句。
“这对你身体不好。”
………………
虽然许爱一直鼓动他们俩要孩子，但是傅臻煜还真没多想。
自从上一次他们兄弟聚会，季泽很难得地喝的烂醉。
后来偶然一次，傅臻煜在外面碰见了他和莫茉。
傅臻煜见过小土豆，对他的身世早有怀疑，亲眼看见季泽和莫茉待在一起就更加确定了。
后来，季泽对他们说起他和莫茉的事，大家伙这才知道原来季泽已经有个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深夜里，季泽流着泪说莫茉要和他断绝关系，容靖安劝说他别放弃。
容靖安当时说了一句话，让傅臻煜印象很深刻。
“她愿意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生下你的孩子，心里必定是还爱着你的。”
许爱劝说他们要孩子，但是顾念明显很拒绝，于是傅臻煜便换了她的避孕药。
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其实也挺好的。
傅臻煜说不上来自己对顾念究竟是何种感觉。
一开始可能就是图新鲜吧，刻意接近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况且顾念也并不是其中最有手段的那一个。
起初，顾念确实是青涩的。
顾念在傅臻煜面前故意装作是情场老手，久经风月。
但是她的装模作样在他看来却很笨拙，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衣服虽美但却不合身。
慢慢地，他渐渐习惯了她的纠缠……
而等他习惯了她的纠缠时，她却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句“我不爱你了”……
顾念的出尔反尔，让傅臻煜失了分寸，他四平八稳地过了这些年，少有这样烦躁不安的时刻。
再后来，她说要结婚，傅臻煜也答应了。
顾念的那些所谓的威胁，傅臻煜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之所以答应结婚，那是他愿意和她结这个婚。
顾念还以为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劲，终于“骗”得心上人，殊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傅臻煜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要不然就凭顾念的那点小把戏，糊弄谁呢？
究竟是谁骗了谁，也许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吧？
………………
顾念睨着地上的毛绒地毯，手掌轻轻地抚着小腹，幽幽问道。
“你想要孩子？”
傅臻煜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回答说。
“要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傅臻煜就暂且当顾念是因为自己吃了药的缘故，所以想滑胎。
那些现在排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因素吗？
傅臻煜慢慢走进，拉了顾念梳妆台前的椅子坐在她对面，弯着腰握着她的手，难得地温柔地说道。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要他？”
傅臻煜换了性子似的温柔，让顾念来不及防备。
男人的温柔如一阵湍急的水流一下子渗入顾念的心间，猝不及防。
顾念抬头，堪堪撞进男人幽深的黑眸里。
他的眸深沉淡然，一眼望不到尽头，宛如深海里的礁石，隐隐幽幽地藏在深不可测的海里，不可名状。
她看不透他，于是干脆就放弃去揣测他的想法。
顾念坐在原处，遂又沉默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幽幽出声问道。
“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傅臻煜眉间紧了紧，抵了抵后槽牙，说道。
“你说什么？”
顾念双手掩面，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
“我们要是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傅臻煜隐隐明白了顾念的意思，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他追问道。
“怎么不一样？你什么意思？”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孩子该怎么办？”
顾念自嘲地说着，看向傅臻煜。
“那时候，你一定不会把他给我吧？”
傅臻煜沉着声音无奈地问了句。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顾念开始说出她的想法，她望着地面，以尽量委婉的方式，又要力图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谁知道呢，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她说着说着越发激动，勾唇笑得苦涩，连连问道。
“你难道能保证你永远不变心，永远都对我负责吗？”
“等我老了，年老色衰，外面的年轻小姑娘就像雨后春笋似得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谁知道那时候我在过什么日子……”
顾念害怕，真的害怕……
她本就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十岁之前，她没有爸爸；十岁之后，她没有妈妈。
现在的社会仍是一个现实且不公平的社会，生活里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陷阱和障碍。
顾念比任何人都明白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要承受比正常孩子多多大的压力与辛酸。
周遭的任何一切风吹草动都可能会成为压弯他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前半生过得苦，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受这样的苦。
既然生活这样难熬，她又何必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呢？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傅臻煜松开了顾念的手，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单手插兜，目光略冷地看着她，抿着下唇问道。
“顾念，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吗？”
顾念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并不觉得傅臻煜是个肤浅的，喜新厌旧的人。
但是岁月迁徙，谁又知道他们走到最后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谁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事，太复杂。
人的感情摸不着看不见得，四处漂泊，何处可依？
有时候并非有谁对有谁错，亦或是命运使然，也或者是阴差阳错……
顾念太穷，穷得连胆子也没有，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这一圈地兜兜转转，又回到他们原来的问题。
信任？顾念不信他？顾念显然不信他。
傅臻煜此刻深深地意识到了顾念是个极缺乏安全感的人，还没开始她就要放弃了。
这样长的一段时间，他还以为他们已经建立起了基本的信任。
没想到他赖以相信的信任，在现实面前，在顾念心里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傅臻煜目光幽深，也夹杂着些许顾念看不懂的神色。
他望着顾念，沉默许久，抵了抵后槽牙，嗓音沉沉地说了句。
“我们之间不在于我，而在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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