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借你肩膀
突然出现又开口询问的正是杰瑞，这个情况让凯瑟琳惊呆了，她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同时又有一种难言的尴尬。
然而实际上现在的杰瑞还有些晕乎乎的，别看他刚刚问了一声，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圣光图书馆里面期待着趁热打铁，想要利用那里的独特环境晋级信徒二级，可是突然间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种感觉对杰瑞来说并不算陌生，正是圣光图书馆要将人传送出去时的样子，上次他就经历过一次了。
可问题是凯瑟琳帮他弄的入馆资格还没到期啊，一天的时间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但他总共才在里面呆了多久，有十二个小时么？那一刻的杰瑞没有反应过来，但刚刚迷迷糊糊的他倒是记起来来了，好像还真有十二个小时，而且似乎正是刚刚好的十二个小时——
“呃，她说的一天不会就是指十二个小时吧？但这是在哪？好像有点眼熟？”
这就是杰瑞在脚下站稳后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一小片冰原，又看到了冰莲树下那个绝美的却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要怜惜的娇小身影，于是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杰瑞在喊出“圣女”两个字之后才发现凯瑟琳的状态有问题，那是他从来都没见过样子。柔弱似水，脸上犹挂泪痕……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又霸道又凶残，同时还跟商人一样狡猾的凯瑟琳么！
被吓了一跳的凯瑟琳同样心中震惊，甚至比杰瑞的惊讶还要严重。
因为她之所以来到这里，一是因为这株冰莲树的来历，第二就是因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一场初遇。
时隔将近十年，她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老师，见到了那位待她如女儿，也曾经被她视为母亲的女人。但她们之间却没有能说上一句话，而她很清楚那个出现在圣光图书馆中的身影并不是老师的真身，只是对方以不可思议手段所提前留下的一道魔法身影。
这也是她当时明明看到了对方，明明就近在咫尺，而那层阻止人闯入的魔法屏障也并不会隔绝声音，但她却一个字也没喊出来的原因。
她知道那只是索芙丽达拉的影子，而如果她的这位老师想要对她说什么，不用她主动靠近，甚至都不需要她解除隐身魔法，对方留下的这个影子也会主动走过来与她见面。
这就是她的老师索芙丽达拉，善良、神秘、强大的前光神教大祭司，第一殿堂的创立者，更是昔日里圣山神殿的组建者之一。她的强大毋庸置疑，小时候的凯瑟琳只会觉得老师很厉害，但随着她逐渐长大，随着她自身的实力与眼界的飞快增长，她就越是感觉自己这位老师的实力无法揣摩。
就好像索芙丽达拉能隔着许久岁月留下一个影子去见杰瑞，她就也肯定同样能预见到自己的出现。但既然那个影子没有任何表示，那就说明老师并没有专门对她交代什么，这一次见面就只相当于是自己看到了一副画，撞见了一场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可是像她妈妈一样将她养大，又教给她各种知识的老师怎么会没有话留给她啊……
无论准圣女的地位如何崇高，凯瑟琳自身的实力又如何强大，她都仍然只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女，也会某些特殊的时刻感到无助和孤单。
就好像现在，她来到这株由索芙丽达拉亲手栽下的冰莲树下面时，眼泪就止不住了。但凯瑟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想起的是自己老师，但那个在她模糊的泪眼前呈现出来的影子，却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在一年多以前与她相遇，却在这株冰莲树下面才算是真正与她相识的少年……只是如今却又在这种情况下重逢，还看到了她最脆弱和狼狈的样子。
“你没事吧？”杰瑞皱了皱眉头，他的脑袋现在还有点晕晕的，但和刚才比已经好多了。
凯瑟琳很想强硬起来，就像以前一样赏他一套冰火连击，但现在这种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强硬不起来。
“我没事。”凯瑟琳转身，不让杰瑞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不像啊，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把事情说出来总会好受一点的……呃，等等，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突然看到一个哭泣的女孩，杰瑞也就本能一般地开始劝慰起来，但猛地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一缩脖子。
这位哭泣的可怜女孩子是谁？是凯瑟琳！光神教的准圣女啊！
她在天下人的眼中都是神之慈爱的象征，永远保持着温和同时又阳光的笑容，谁会想到她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如果没人看到也就没什么了，但当她真的有这样一面，又恰好被某人看到……这算是个大新闻了吧！
反正如果他是凯瑟琳，他也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丑态被传扬出去。想要杜绝这种可能的最激烈手段是什么，当然就是杀人灭口，灭了所有的见证者。
看到杰瑞那三分真七分假的紧张模样，凯瑟琳先是一怔，随后被气得嘴都差点没歪了。
她故意伸手手，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好啊，你说我杀人灭口，那我现在就灭了你！神的慈悲……”
“你可别！”
杰瑞一看不妙，也不知道哪来神速反应，先是想到能叫出“神”字的咒语必定是毁天灭地的超大号杀伤性武器，哪还敢让这丫头真放出来。他当即就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伸手直接把凯瑟琳的嘴给捂上了。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吟唱咒语，一名法职所能造成的杀伤是极端可怕的，一个人灭掉一个战士团队也不是笑话。但前提是——有足够的时间。
“呜——”
凯瑟琳的嘴巴里发出呜呜声，一对如星空般的漂亮眸子猛地睁大。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刚刚就是在想到这家伙的时候才难过得更厉害了，但真见了面又听对方说了两句很蠢的安慰话，她的心绪就已经悄悄地平复下来了。
刚刚的她当然不是真的要释放魔法杀人灭口，她就只是想要吓唬杰瑞一下，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做出这么粗鲁的举动。
他还有没有点礼仪观念啊！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圣女啊！说话不客气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
凯瑟琳一时间都懵了，杰瑞干咳两声，也终于看出这位圣女殿下分明就是胡乱念了句似是而非的“咒语”来吓唬自己，这才后撤了一步。
明月下的夜晚似乎比之前更寂静了，凯瑟琳看着那株冰莲树久久不说话，杰瑞则就像根柱子似的杵在她身后。
“你刚刚说把心事说出来就会好过一些，是真的么？”凯瑟琳突然悠悠地说道。
哪是刚刚，都过去有十来分钟了好不好……杰瑞自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他立即点头说道：“当然了，说出来就会好过一些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而且不仅如此，其实你想要哭的时候就大声地彻底地一口气哭出来，那样才能让情绪彻底宣泄，你也就会感到舒服一些了。如果你觉得这里没什么能让你放心抹眼泪的地方，喏，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的，完全免费，绝对不收……”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杰瑞就想狠狠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果然，只见凯瑟琳的肩膀一颤，怎么看都像是要发作的样子，并且猛地一下转过了身来。
“糟糕！”
杰瑞正心说不妙，他对面的凯瑟琳却咬着嘴唇走过来，口中发出细如蚊蝇却又非常清楚的声音：“站着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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