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周荣言见燕如茵神色大变，急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如此震惊也是我料到的，连我当年第一次听说，也是非常惊讶。其实后来知道，姐姐当年也不全为了孙子辈的婚事，虽然确实是见了你非常喜欢，可也不用那么急。通常太后只要有个暗示，按理说臣子也应该心里有数的。”
说着周荣言叹了口气道：“可是永安伯自从到了南地，就似乎铁了心再也不回京城。就算皇上和太后亲临，竟也没有丝毫劝得动。诚然，南地当时的局势，永安伯留下也是理由充足。”
燕如茵努力抑制着心中的震荡不安，周荣言这番话内里的含义让燕如茵感到细思极恐。在她心中一向循规蹈矩、恪守本分的父亲，竟然一直以来都在悖逆皇命。
虽然之前对于自己进京这件事，燕如茵疑问重重，很想知道真相和答案。但是她没想到，当终于窥到一丝这件事的端倪时候，竟是这么令人意外。
“是，如茵自幼便知道，南地匪患猖獗，又是前朝祖籍所在地，甚是动荡。父亲在歧云十余年，一直在着力治理南地。”燕如茵竭尽全力配合着周荣言的谈话，就算震惊到快要晕倒，她也必不能在周荣言面前失礼。至少现在表面上，周荣言站在自己这一边。
周荣言听燕如茵这么说，点点头：“永安伯为国效忠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皇上他……”周荣言无奈地摇摇头：“皇上那个人，本是十分聪明，一点就透的伶俐，却偏偏有个执拗的脾气。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虽然他是皇上，却也该明白，人心着这种东西，一直就是难以捉摸的。唉！姐姐对皇上太过溺爱，太过纵容了。”
“当时姐姐以为，给你封号，以联姻的名义将你们全家宣进京城。却没料到，这封号也给了，人也去了，竟偏偏谁都没有带回来。”周荣言说着，神色奇怪地复杂起来：“要说皇上对永安伯也是没谁了，若换个人，一而再的如此，早就……”
说着瞟了一眼燕如茵，忙道：“你也不用担心，皇上跟永安伯一直是这么相处的，也一直相安无事。不我实在是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缘分深厚，不忍心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带着个伴读的名号，在宫里两眼一抹黑。”
燕如茵抬起眸子，看着周荣言，喉咙里仿佛哽住了东西一般：“王妃是说，东宫伴读本来就……”
周荣言点点头：“本来就是个幌子。”说着目光落在燕如茵的颈子上：“你这伤的来历，现在弄清楚了吧。你也别委屈，皇后那么做，是有充足理由的。因为你原本就是待选的太子妃，她是你婆婆，做这些事情都是应当应分的。”
饶是燕如茵想极力控制情绪，却也拦不住一缕魂魄就那么飞出了身体。她耳边听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看得到周荣言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喷薄而出，走马灯一样转来转去。几乎在这一刻，燕如茵醍醐灌顶般的明白了所有那些看上去莫名其妙的遭遇，却更加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卷进这些事情之中。
是要埋怨父母还是皇上？还是埋怨自己的命运？？
燕如茵完全不知道如何思考了，只呆呆地坐在那儿，一时间对什么都没了反应。
周荣言赶紧叫剪绮给她倒了杯茶，喝了几口，燕如茵才略略回过神来。
周荣言皱皱眉头，有些怜惜地看着燕如茵：“我就是怕突然说会吓到你，斟酌了几天才说，没想到还是吓到你了。”
燕如茵双手哆嗦着地放下茶杯，已经顾不上礼教了，只哑着喉咙道：“王妃，可否……可否容我离开半刻，我想先找个地方静静地思忖下王妃这些话。”
周荣言面色严肃地点点头：“也好，你自己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燕如茵急忙起身行礼：“多谢王妃，下午去集市之前，我会赶回来的。”
马车出了镜台别业，剪绮看着呆坐的燕如茵道：“郡主想去哪里？”
“你问问马夫，他知不知道去飞鹰军大营的路。”燕如茵觉得气力都用尽了，身子歪在车壁上，面色煞白。
周荣言屋里，赵云霜惊讶地问道：“奶奶说的是真的？您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郡主了？”
周荣言点点头，叹口气道：“唉！不知道我是否好心办错事，那孩子看上去恍恍惚惚的，要出去转转。我便让她去了。”
赵云霜眼中掠过一丝幸灾乐祸，道：“许是高兴也说不定呢，突然从伴读变成太子妃，换谁不高兴呢。”
“但愿吧。”周荣言目光看向窗外：“这个永安伯，还真的被姐姐说中了，竟一丝一毫都没有透露给自己的女儿，倒是个嘴巴很紧，守得住秘密的人。可惜……”
赵云霜颇感兴趣地盯着周荣言：“可惜？可惜什么？”
周荣言瞥了赵云霜一眼：“小丫头，别老什么都打听，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赵云霜温柔地笑笑，应道：“云霜知道，奶奶都是为了云霜好。”
周荣言笑笑，轻拍下赵云霜的手：“我们云霜最乖了。”
赵云霜撒娇地将头靠在周荣言的怀里，眼里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不满。
飞鹰军大营门口，誉长丰和肖晔策马出来，疑惑地看着立在马车旁边的燕如茵。
燕如茵望向誉长丰，声音极轻地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话说出来，眼泪也一并滚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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