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咸鱼起飞的第十六天

虽然把承祜过继出去是康熙本人的意思，但他暗暗觉得是佟贵妃的进言促使自己最终做出了决策。康熙对赫舍里的思念无法排解，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责任，只好把气撒在佟贵妃头上。

        满心欢喜的佟贵妃等来了两条消息，一是钮祜禄氏被立为继后，二是保成被封为了太子。

        得知消息的佟贵妃差点没气晕过去，紧接着第三条消息也来了，宜嫔又怀上了孩子。

        佟贵妃气得连夜给父亲佟国维写信，托他去找个最灵验的庙宇，供上一百八十个大海灯，给自己祈福。

        说起来，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背字的？佟贵妃苦苦思索了一番，发现好像是从她拿了那个小宫女的画本开始的。

        难道她真的是个福星？皇后宠信她，也没落到好处呀！怎么一到她佟贵妃身上，就这么灵验呢？

        佟贵妃一边写信一边暗下决心，得想个办法把卫禾赶出宫去。

        康熙正式给了卫禾师保的身份，但清朝没有女人做师保的先例，封她做太子太保是不可能的。康熙给卫禾封了个女史，算是涨了月钱，聊胜于无。

        阿福和阿吉对此颇为不满，按资历，卫禾是最晚进坤宁宫的，怎么偏偏她最得圣主的宠信？再说了，她这个人就会动动嘴皮子，绣花扫地样样都不行。

        她们不敢抱怨康熙，只好把怨气撒在卫禾头上，故意指派她做缝补的活计。这些刁难统统无用，保成非常依恋卫禾，半个时辰见不到卫禾就要到处找她。

        阿福恨得牙痒痒，坚信卫禾肯定是个妖精变的，每天都拿妖法蛊惑人心。

        这个想法得到了佟贵妃的高度认可，两个人一拍即合。佟贵妃便立刻带着阿福去见太后，誓要除掉这个后宫妖孽。

        到了寿康宫，佟贵妃惊喜地发现太皇太后也在场，省得她要跑两趟了。在佟贵妃的鼓励下，阿福大胆地谴责卫禾：“启禀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奴才是坤宁宫的宫女阿福。奴才要揭发卫禾用妖法蛊惑人心的罪行。早在分宫之前，就有宫女目睹卫禾在月光下，做法拜月的事。她们说卫禾会在月光下变成一只黄鼠狼，吸收日精月华，助她修行。”

        “从她进了坤宁宫，先皇后便一直精神萎靡，不久后便薨逝了。二阿哥也一场依恋她，竟到了片刻都离不开的地步。”

        “求太皇太后、太后娘娘除了这个妖孽，以免她继续为祸。”

        太后听得毛骨悚然，孝庄却不以为意，卫禾要真是黄鼠狼精，怎么从来没听说御膳厨房丢了鸡呢？

        果儿听得一头雾水，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果儿跪下来，对孝庄申述：“太皇太后，奴才敢以性命担保，卫禾姐姐绝不是妖孽。至于传闻中的拜月一事，是奴才深夜对着亮光练习跪拜。这些都是谣传，当不得真。”

        佟贵妃没曾想，吃瓜还吃出个当事人来，现场打脸。

        看看孝庄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孝庄没把阿福的话当回事儿。现在得赶紧退步抽身，别弄得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骚。

        佟贵妃讪笑道：“妾也是一时糊涂，关心则乱，叫两位老祖宗看笑话了。”

        “宫中乱传谣言者可是要受鞭笞的。”孝庄冷眼看向阿福。

        阿福没想到佟贵妃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不敢承认自己诬陷卫禾，又不敢说出佟贵妃怂恿她的真相，一时间进退两难。

        若是受了鞭笞，以后就没脸见人了，连带着阿玛也会被人耻笑。

        曾经她是先皇后最宠信的宫女，也算得上是毓庆宫的半个话事人，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阿福横下一条心，伸手把发髻全弄散了，又躺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一个劲儿地装疯卖傻。

        太监们怕阿福发疯会吓到主子，连忙把阿福从正殿里拖出去。

        佟贵妃没想到阿福这么豁得出去。要是被人以为她故意带着个疯子面见老祖宗，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妾不是有意的。”佟贵妃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这一次连她的亲姑妈太后娘娘也不好再维护她了，只闭上眼睛不看她。

        孝庄留下一道让她回承乾宫禁足七天的懿旨，便叫她回宫静思己过去了。

        卫禾尚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上演了怎么惊险的风波，她正努力纠正保成算数的习惯。

        保成像普通的六岁小孩一样，做计算的时候总是粗心算错。三阿哥和他同岁，但三阿哥沉得住气，计算能力比他强得多，算得又快又准。

        至于大阿哥，他根本就不来听卫禾讲算术课。这几天他的养母佟贵妃被禁足了，他乐得不出门。

        保成总是落后于三阿哥，他嘴上不说什么，却在三阿哥走后，大哭起来。

        “师保，孤比不过三弟……”保成边哭边说。

        卫禾摸摸保成的头，安抚他，“就算殿下的数学比不过他也没关系呀，殿下不需要事事都比别人强。殿下还记得我给殿下讲过汉高祖刘邦的故事吗？”

        保成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破涕为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响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1）

        卫禾赞许地看着保成，说：“刘邦各项才能都不如自己的下属，可是只有刘邦能统帅他们。”

        保成自信地说：“孤是太子，孤只要能指挥弟弟们做事就行啦。”

        卫禾拿出一碗西米露来，保成一看到西米露眼睛都在放光，连忙接过去。

        西米是用树皮做的，准确来说是用椰树的木髓部磨成粉，再手工加工成西米。西米自带一种淡淡的甜味，再配上牛乳、红豆、葡萄干，跟现代卖的西米露也差不多。

        保成吃得津津有味，卫禾总是能想出新鲜菜品来，让他期待自己的数学课。

        卫禾瞅准时机跟保成提起一件事情来：“殿下，我听说教导殿下的师保汤斌、耿介、达哈塔非常博学，是饱读诗书之士。”

        保成放下勺子，抱怨道：“也不算太博学……汗阿玛随口一问典故，他们都答不上。又叫他们背诗，他们也背不出来。”

        卫禾反问保成：“殿下，饱学之士就一定能记住每一个典故和诗词吗？”

        保成被卫禾问住了，下意识地摇摇头。

        “我还听说他们在给殿下讲课的时候，必须先下跪，行君臣之礼。殿下背书时，师保们也必须跪着。有一次耿介师保在殿下练字时，支撑不住，晕倒了。”

        保成不高兴了，“这些都是哪个奴才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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