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咸鱼起飞的第九天
卫禾：倒也不必如此。
见今听完，心已经凉了半截，卫禾到底是有什么背景呀？怪不得见景要暗中投靠她。见景也太可恨了，先是私藏了钱，然后又背叛妹妹，投靠敌人。见今觉得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简直想吐血。
当着这么多宫女的面出丑，高顺年也气得发抖，暗暗决定这批宫女能不留用，就不留用。
见今无心跟卫禾纠缠，一心只想找姐姐见景算账。
卫禾总算得了清净，可以和果儿一起专心吃饭了。
“禾儿姐姐，大家都很怕你。”果儿放下筷子，怯生生地说。
卫禾吃着糖蒸酥酪，笑嘻嘻地问：“那你怕我吗？”
果儿放下碗，很郑重地说：“不，就算禾儿姐姐真的是黄鼠狼变的，我也不怕。”
卫禾：？？？
传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被剥夺了人籍的卫禾笑到直不起腰来。
从此卫禾的日程十分固定，上午画绘本，下午未时初刻去乾清宫陪读数学，结束以后再到坤宁宫去给皇子们讲绘本。
这一天卫禾从乾清宫离开，半路上遇到了佟贵妃的仪仗，卫禾便跪在路旁，向贵妃行礼。
佟贵妃的鸾车经过卫禾，突然停了下来。
佟贵妃的大宫女走到卫禾面前，让她起身，“卫姑娘，贵妃娘娘喜欢你的把戏，你可愿意到承乾宫去伺候？”
佟贵妃坐在车辇上，歪着头看卫禾的反应。
卫禾只得婉拒道：“娘娘，奴才日日都在承乾宫伺候，不敢有违圣意。”
佟贵妃看出卫禾的用意，她理了理左手上的护甲，头也不抬地说：“这有何难？本宫去和表哥说一声，难道他会舍不得一个宫女吗？”
卫禾急出了一头汗，要是被分去承乾宫，自己的才能就没有用武之地了。承乾宫的活计她肯定也干不来，单针线活这一项就足以让她受罚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卫禾，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来给我和保成讲故事吗？”
原来是承祜来了，佟贵妃也从车辇上走下来，看看这位嫡长子。
承祜向佟贵妃请安，宫人们又对着承祜请安。
佟贵妃看着承祜，他个子虽然高，身上却瘦得没有肉，像一节新抽出来的竹枝，没什么福相。
“承祜，你这是在和你佟额娘抢人呀。”佟贵妃美目低垂，只在承祜脸上扫过一个眼风。
承祜：“儿子听师保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汗阿玛的，哪里谈得上跟佟娘娘抢人呢？”
没想到承祜才七岁，已经能引经据典了，这哪是皇后赫舍里的孩子，这分明是钮祜禄氏的孩子呀，开口就是文章。
佟贵妃退后一步，心情复杂。她抚养保清已经几年了，每天就看着保清舞枪弄棒，就是不爱读书。
这以后可怎么办？不是越落越远吗？
幸好承祜是个病秧子，表哥不可能立他为储。
承祜看佟贵妃接不上话，立马见好就收，带着卫禾去坤宁宫。
保成和胤祺在矮桌上玩八音盒，那是瑞士人为康熙量身定制的。保成转动木盒侧面的旋钮，八音盒就开始演奏乐曲，盒中有一个蝴蝶锤在敲击钟碗，两侧的人偶也随着音乐起舞。卫禾仔细看着人偶，都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雕刻得栩栩如生。
胤禛被乳母抱在怀里，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们玩玩具。
孩子们看到卫禾，立刻丢下八音盒，围着她讲故事。
卫禾便拿出绘本讲了个自己编的小阿哥逛动物园的故事。
“小阿哥在皇额娘和宫人的陪伴下逛园子……”
胤禛打断了卫禾：“皇额娘病了，在休息，不能和小阿哥一起逛。”
保成纠正胤禛：“这是故事，又不是真的。”
胤禛：“皇额娘真的病了呀。”
胤禛还不到两岁，正处于皮亚杰所说的“前运算思维阶段”，这个阶段的幼儿缺乏逻辑，不能理解什么是假设，也不能区分幻想和现实。所以胤禛会把故事当成真实情况，而不能接受这只是一个故事。
保成威胁胤禛：“你再捣乱，我就让李嬷嬷把你抱出去，不让你听。”
胤禛害怕李嬷嬷真的把她抱走，赶紧用双手把嘴捂住。
卫禾继续讲：“……小阿哥在园子里看到了一只黑熊，黑熊被关在大铁笼里，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下承祜都听不下去了，他反驳卫禾：“我见过黑熊的，汗阿玛以前去景山骑射，也带上了我。汗阿玛让巴图鲁们围住了一只黑熊，黑熊身上中了好多箭，依然不倒下。最后汗阿玛用□□打它，它才倒地。”
保成附和哥哥承祜：“那一次我也去了，我还射中了四只兔子和一只鹿。”
胤祺也结结巴巴地说：“黑熊……好凶……猛，不会……懒……”
卫禾倍感尴尬，果然康熙的儿子们都是卷王。以前只知道他们五岁就开蒙，每天五点不到就要去上书房背书。现在看来，他们学习骑射的年龄还在读书以前，不然五岁的保成怎么会骑马打猎呢？
卫禾只好把这一页翻过去，继续讲下一页：“小阿哥又去看长颈鹿……”
绘本上画着一只全身都是褐色斑块的长颈鹿，脖子伸长到云端，正在啃食天上的绿叶。
保成又忍不住插话：“这个麒麟画得不对！我看过画院里的麒麟画像，跟你画的不一样。”
承祜也点头说：“画院里有一副图叫《榜葛刺进贡麒麟图》，画上的麒麟脖子上有鬃毛，尾巴也不是细细一条。”
胤祺明明没有看过画院里的画，却不想输给哥哥们，在旁边强行说：“啊，对对对。”
对个鬼！卫禾发现这些小阿哥真是太难糊弄了，完全不像她以前接触的小朋友，大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第一次“麒麟贡”是榜葛刺国王进献给永乐大帝的。后来，郑成功出海，从阿拉伯海亚丁湾购买过一只长颈鹿，当作是麒麟送回了中国。所以承祜和保成都见过麒麟的画像。
卫禾想快一点把绘本讲完，飞快地翻到下一面，“小阿哥又去看大狮子，大狮子正在追逐野马……”
不等小阿哥们插话，卫禾又快速往后翻页，“……小阿哥去看哈剌虎刺，哈剌虎刺跳得高高的，正要抓住一只起飞的小鸟。”
卫禾还想翻页，手却被保成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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