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些事，是逃不过的
原来，这一年来，苏妄渐感自己气运不对，虽有磨难，但好处太多，看似一福一难，福祸相依，但这许多好处是他不敢想的。
若说时来运转，苏妄是不信的，他最多只能安慰自己是天将大任，是前二十年的苦楚，换得今日的福运。
但心中却有阴霾留下，几次经历，也称得上是奇遇连连，自己又未得大气运的宝贝，来得莫名其妙。
这般气运，如火如荼，若无气运法宝镇压，看似百事顺心，万事如意，却是烈火烹油，总有燃尽的时候；看似繁华似锦，也持久不了，终究是虚空大梦。
身死罹难是轻，怕是要生生世世受尽奴役，不得自由，岂不闻截教众仙的前事之鉴？
最可怕的是，这气运是能借来的，终是要还的，他猜测自己是哪位大能随手布下的棋子，因此有诸般经历，既为棋子，哪得自我，此非他所愿。
有时他甚至宁愿苦难来得更深重些，让自己感觉切实的活在世间，而不是形如傀儡。
苏妄按下心思，收起阴阳双珠，苏妄总算露出笑意，依凭双珠，想必归元层次是一番坦途了。
秘境是一个封闭的半球，既没有湖底暗河，也没有地下溶洞，苏妄转了一圈，就把眼光放在煞气结界上，伸手一摸，似乎有形实质，心念一转，阴阳真气覆于手上，如入清水般，感触轻微，却无妨碍。
“得咧，看来我要当一回运输大队长了。”
苏妄苦中作乐，以纳芥囊做簸箕，将挖好的泥土送出，开了一条小道上去，才到半路，就挖到了一条暗河，也许是原来湖水所在，被迫改了头面，羞于见人也。苏妄也不废功夫了，干脆潜入暗河，慢慢摸索上去。
从一处水洼处露出半个脑袋，苏妄不动声色，仔细查看一番。
周围的景物还是原来那般，只是双潭变作了一洼水泽之地，水塘遍地，零落散布，如今也是绿野葱葱，水草茂盛。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悉悉索索的虫鸣，细细琐碎的树叶低语，淡淡的清新空气，清凉舒缓的微风，让苏妄有重回人间的错觉。
辨认了方位，苏妄往东南方而去，忽然感觉惴惴不安，却毫无理由，加紧赶路，他并不知道，身后百丈外有一点红光亮起，细弱针孔，小如蚊虫。
……
复远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神色暴躁，脸色扭曲，双眼若蛇，寒光外露，欲择人而噬，堂下诸多师弟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他出来已久，不曾回过宗门，因为立过军令，要捉拿苏妄回宗门。不料时隔七个月，小贼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门内其他真传弟子都等着看他笑话，让他如何不暴怒。
“贺明？”复远语气低沉，阴深冰寒。
“在！”
人群中走出贺师兄，不想他还活着，只是左臂丢失，形同废人，若无机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最后看见小贼跳入湖中？”
复远也知自己再问废话，但心中焦躁，他只能找个由头教训人。
“是的，师兄！”
“那为何我等掘地三尺也不曾找到他的尸首？”
原来双潭旧址的水洼池塘是这般来的。
贺明冷汗淋淋，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复远，说道：“许是挖得不够彻底，我再带人去找一遍。”
“这么说是你自承办事不利了？”复远可算找到借口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这……”
“来人，拖下去，鞭三百！”
复远不待贺明辩解，他也无心听词，他只是要展示暴虐的手段，临了又说道：“再给你三日时间，我要你把湖水给挖出来。”
复远这话可够狠的，贺明要么交出尸体，要么得把大湖挖出来，证明苏妄真的另有生机，不在此处，可三日内怎么能让偌大的双潭复原？
“师兄，探得恶贼下落！”
这时，堂外走进一位师弟，带来个好消息了，贺师兄也擦了把冷汗，暗道侥幸。
“在哪？”
“双潭旧址，发现踪迹！”
贺明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只听复远说道：“来人，把贺明拖下去，鞭一千。”
……
“小贼，你以为自己逃得掉？”
苏妄并不言语，要是说话有用，还要打架干嘛，他也不管复远如何找到自己的，取出大剑，直指复远。
“好胆！给我拿下他！”复远气急了，还有人敢蔑视他。
“师兄，我来！”
“好，刘师弟，拿下他，重重有赏！”
虽然从贺明那得了些消息，几人却不以为然，以为是贺明为自己的无能推脱，刘师弟心急表现，跳将出来，要拿下苏妄作为献礼。
苏妄岂能辜负他们一番美意，乐得轻松，看场好戏。
刘师弟持一根熟铜棍，也是一件法兵，重有三百斤。棍法精湛，力发于手，着落于棍尾，以势压人，讲究圆转如意，这就是他的武道境界，将千斤之力，集中在棍尾一点，横扫挥撵，自然占得便宜。
一种无形的力干扰，侵入眉心印台，有微微刺痛感，苏妄切身感受着意志压迫时的真切形式。全身寒毛立起，眉心一阵麻痒，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渐渐的感觉手脚麻木，这是精神上的错觉。
刘师弟看苏妄不闪不避，心中嗤笑，更加小觑，铜棍一挑，改刺为剃，棍风转急，啸声一敛，发出尖锐刺耳嗤声，取苏妄下巴。
苏妄猛地睁眼怒视，意志一起，化作屏障，坚如磬石，将精神异力驱赶于外。
精神反弹，刘师弟动作间稍有停顿，大剑就起，似直似曲，好像分化两道，各画了一个半圆，头尾交缠，如封似闭，将他封锁于剑锋三尺内。
红色的剑光闪过，刘师弟分作两段，苏妄再指复远，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上，全都上！”复远真的气疯了，还比他狂妄的人？
虽然知道苏妄是纯粹的武修，但几位师弟也不怯近战，当下有两位师弟抢身夺位，与苏妄纠缠在一起，另外两位，遥控指挥法器，颇有弹指间敌人飞灰湮灭的潇洒气度。
他们虽有师门派发的制式宝剑，却舍而不用，用的是自己本命同修的法器：一对雌雄双鞭，有若电掣，散发炙耀雷芒，灼烧着空气，抽打间阵阵爆鸣；一根长矛，如黑蛟般，狰狞恐怖，长丈二的身躯上都是锋芒、刀风，真是碰着就断；一人持宝镜，照耀赤白之光，仿若激光射束，灼热无比，凡是照射之处，无不化作飞灰；最后一人拿着法螺，余音渺渺，扰人清梦，嗡嗡不绝，烦躁死人。
这才是大宗门大世家内门弟子的真本事，非那些江湖散人、宗门走狗那般，只能将法器当做暗器乱扔，自以为实力超凡，其实俗不可耐，丢人至极。
这才是人器同修之路的威能，这些威能本不是通玄境能掌握的，炼假还真，便能先行掌握这种神通，但法器威能无限，其掌控者却参差不齐，乃是最大的漏洞。
雷光凶猛，刀风凌冽，镜光极速而无敌，螺音无所不在。可惜，再好的法器，打不到人也是白搭，苏妄身若幻魔，若隐若现，满场都是他的身影，凭借凡体的极限，速度再进一步，敏锐的洞察能力，总能及时避开攻击，他需要好好见识一番更高层次的战斗。
“差不多了！”
苏妄身后忽然张开一对巨大的风翼，像是巨鹰展翅，舒缓而优美，强劲而有力，巨翼一扇，幻影消失，苏妄却变身两人，分别对抗两位同境界者。
“铛，铛，铛，铛……”
剑光急促而密集，好像太阳黑子爆发，无穷无尽，将两位师弟都埋葬，黑色的剑身变成屏幕，雷光、风刀没有泄露一丝半毫。
招式上二人比不过他，力量的差距更不能以道理计算，俩人便如木桩子一样，生生被苏妄拍进土里，半身掩埋。
复远不禁眉头紧皱，眼睛一斜，稍做不满。
一道巨大恢弘的白光横扫，充满无量的热力，要烧毁一切，不顾一切阻拦，燃烧的空气阵阵扭曲；啰音忽然轰隆，像是声波武器，化为实质，一路轰鸣粉碎，不分敌我，全数杀灭。
风翼用力一扇，黑光消失，苏妄不见身影，只有两位被震傻的师弟徒留原地，也不知闪避一下。
白光堪堪在扫到自己人时停了下来，即便如此，那位师弟也被烧焦了毛发，灼伤了皮肤，一时不知作何感受。
复远突然抬头，望向半空，半里外，苏妄高高在上，俯视他们，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复远感到一阵刺痛。
风翼再扇，苏妄在原地现出身形，巨剑横扫，半点不留情。
“你敢！”
复远挥拳直击，一道道闪电喷薄，交织成雷网，往苏妄抓来。这并不是法器之威，而是复远对能量的操控，控制自然元素，这是外法前的一个重要关卡，也是复远成为真传弟子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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