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悲伤这件事本就是孤独的
“好的。我马上回来。我绝对没有透露是您要我送顾小姐回去的。”
结果小张话一说完，傅臻煜就挂了。
小张撇了撇嘴，“真是臭脾气。切，就知道压榨我。”
刚刚是傅臻煜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送顾念回去，而傅臻煜还让小张不要透露是自己让他去的。
刚刚接到电话时的小张一头雾水，但是老板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小张驱车回傅氏。
傅臻煜晚上有个经济论坛要参加，小张只好急忙赶回来。
…………
顾念坐在床上和莫茉打电话，小土豆在客厅看电视。
“最近怎么样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样啊。还要一段时间，比我预计的要长。我本来打算待几天就回来的。”
“哦，这样啊，那你舅舅身体怎么样？”
“不是很好，已经是肝癌晚期了，也就是剩下些最后的时间了……”
“这样啊，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顾念知道，悲伤这件事本就是孤独的。
欢乐喜悦可以传染，但是悲伤痛苦却是无法分担的。
痛苦不是旁人用嘴巴说说，安慰安慰就可以释怀的。
能够抚平伤痛的唯有时间这剂良药。
哪怕再大再深的创口经过岁月的洗涤也会慢慢结痂。
好比无论是曾经多么深爱的恋人，分开后，几个春春秋秋过后，相见时，也不过是一句“好久不见”。
但是这个过程中的痛苦必然是他人无法分担的。
“我没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此刻，一时陷入沉默。
莫茉开口：“小土豆在干嘛呢？最近乖不乖呀？”
孩子可能真的是母亲最大的安慰吧。
莫茉提起小土豆时的声音都会变得温柔，散发着所谓的母性光辉。
但此时此刻顾念还不能够体会这种为人母亲的神奇的感觉。
“小土豆在外面看电视呢？这几天也很乖，没有和我闹脾气。”
莫茉似乎是要继续问小土豆的事，被顾念接过话茬。
“莫茉，我问你一件事……”
顾念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站起身，站在床上，小跑到门边，从门边探出头望了一下。
不出意外，小土豆正安安静静地看动画片。
顾念看了一眼小土豆之后，悄悄关上卧室门。
她重新小跑着上床，坐回被子里。
“怎么了，你说啊，你每次说话说半句我都有不好的预感。”
“额，没什么事，我，我就是。”
“你倒是说啊！”
“哎呀，没什么大事。你别着急。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当时怀小土豆的时候，额，就是，你当时怀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要他？”
莫茉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纪市的夜似乎更冷，寒风乍起，扰人心绪。
莫茉此刻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打电话，穿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里面穿的长袖衬衫。
不过是七八月的天，却冷的莫茉瑟瑟发抖。
狂暴的风吹得莫茉长发凌乱，发丝翻飞。
风吹过更是发出呼呼——的声音，让手机听筒的声音变得略微模糊，莫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这里风大，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顾念无奈：“哎，我刚刚就是问你当时怀小土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要他？”
这次莫茉听清了顾念的话，哭笑不得。
“顾念，你有毒啊。”
“我就是问问。”
“你干嘛，你怀孕了？”
莫茉随口一问。
顾念听莫茉这样问，立马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莫茉站在天台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手环抱胸前。
她跺着脚为了让自己暖和一点。
但是这儿的天气也没有顾念的笑话来的冷。
“顾念，你在和我开玩笑嘛，我觉得你很有问题哎。”
“哎，不是的，你才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怀孕，你在想些什么，额，是我一个同学怀孕了。”
“同学，什么同学，我认识吗？”
“额，就是，额，你认识啊，就是我们上次在咖啡店碰见的同学。”
“哦，她不是刚结婚吗？”
“额，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情况，就是她好像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我就想问问你你当时怀孕的时候有没有这个想法。”
“这样啊。”
莫茉觉得顾念怪怪的，她一般不会问这些无厘头的问题。
顾念听莫茉许久不说话，又怕莫茉怀疑自己。
于是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啦，你不用回答啦。”
“哈哈哈，你干嘛，怪怪的。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有想过啊，但是我和她情况完全不一样好吧。她结婚了，我又没结婚，还没有男朋友，说真的，我要是没孩子，指不定多潇洒呢！”
“你倒是说的出口。”
又是一阵风呼呼——吹过，吹得莫茉像个夜晚的鬼魅，披头散发。
“我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说真的，谁知道呢，没准没有孩子是另一番光景呢，未婚妈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你同学又不是，她干嘛……”
是啊，莫茉这么多年吃的苦，顾念也是看着眼里。
单亲妈妈的确是不好当的，世俗的眼光，经济的压力，孩子的教育等等问题都不容小觑。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当真。”
“我当然不当真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叫小土豆和我说几句话，我就要挂了。纪市的妖风要吹死我了。”
“哦哦，好的。”
“小土豆，你进来，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哦哦，来了。”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小土豆迈着小短腿冲进来。
他跳上床，趴在床上接过顾念手里的电话。
“妈妈，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宝贝，我也很想你啊……”
小土豆和莫茉腻歪一阵后，便挂了电话。
莫茉挂了电话后，跺了跺脚，双手环抱胸前就下来去了。
打完电话时间不早了，莫茉今天晚上要陪床。
医院早就过了探视时间，所以走廊里显得格外安静。
走廊上也没什么人，就偶尔有护士查房走动。
莫茉没坐电梯，慢慢走楼梯下来，想活动活动筋骨，暖和暖和身体。
莫茉到了她舅舅所在病房楼层，在护士站和护士打了个招呼，问了问舅舅今天的情况。
“恩恩，谢谢你啊。”
她和小护士说了一会话，就往走廊里面方向走。
莫茉看见一个男人背影站在她舅舅病房门口。
莫茉怕是自己看错了。
走进了看那的确是舅舅病房。
那男人也是穿着一件黑色定制大衣，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
莫茉站在那男人身后，“你好，你是？是来看我舅舅的吗？”
男人的背影好像是一怔，他没有回答莫茉的话。
他马上就背着莫茉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下去了。
她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一声招呼也不打，鬼鬼祟祟待在别人病房门口，难道是走错了。
莫茉想起那个男人匆匆的背影，有些熟悉，正在想着是谁呢，感觉像是自己见过的人。
渐渐地，脑海深处有个背影有个背影与之重合。
不会是他，莫茉摇了摇头，苦笑着，他怎么可能会来呢，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是身形相像罢了。
莫茉扭开门锁开了门，走了进去。
莫茉舅舅正躺在床上看杂志，看了眼进来的莫茉。
“都和你说了不用留下来陪我，你留下来干什么？”
“没事，我反正就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好了。”
她舅舅放下手里的报纸，脸上带着薄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莫茉无视他的怒气，“我不留下来，舅妈也要留下来。”
莫茉这么讲，她舅舅也没话讲。
她舅妈之前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忙前忙后，是需要好好休息。
莫茉坐下来后，剥了一个橘子给自己吃，一边吃，一边说。
“刚刚有没有人来病房？”
她舅舅重新拿起杂志，戴着老花镜，没看莫茉就回答。
“没有啊。”
“那我怎么看门口有个男人站在那里，也不进来，我问他，他就马上走了。”
莫茉舅舅都手顿住，一阵血液冲上脑子，喘不过起来。
“咳咳咳——”
他突然开始剧烈咳嗽，面色涨红，嘴唇又苍白。
莫茉吓了一跳，手足无措，赶紧放下手里的橘子，按了护士铃。
莫茉拍拍舅舅的背，帮他顺气。
他慢慢不咳了，脸色还是涨红，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力。
莫茉站在床边，扶着他的背，他也就靠着床后的墙上。
好几分钟后她舅舅慢慢缓过来了，脸色也慢慢恢复过来了，嘴唇也恢复血色。
莫茉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辛酸。
莫茉从小也没有爸爸，舅舅对莫茉而言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无法想象小时候那样伟岸的背影，在此刻，就这样靠在自己手上，佝偻的背影，虚软的身体……
母亲的事情发生过后，舅舅一家搬离江城来到纪市。
自己也远走他国，自从他们便不再联络。
莫茉知道其实舅舅一直怨着自己，自己也一直不敢和他联系。
久而久之，两个人都越来越不可能开始联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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